城市的夜,浓稠如墨,霓虹灯在黑暗里闪烁着诡谲的光,瑞宁的车静静停在私人会所金碧辉煌的门外,车身反射着会所透出的奢靡光晕。车后座,瑞宁面色冷峻,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刚刚在会所里与各方周旋、谋划,那些隐晦的交易、低声的密谋,都化作眼中的一抹自得。谈妥诸事,他迈着沉稳步伐走出,司机迅速拉开车门,他整了整衣领,侧身坐进车里,周身还萦绕着会所里那混杂的烟酒气息。
车缓缓启动,驶入夜色,街边景致如幻灯片般闪过,瑞宁的思绪却还盘桓在算计之中。待回到住处,刚踏入玄关,灯光大亮,苏瑶竟直直站在客厅中央,像是一尊愤怒的雕像,周身散发着冷冽气场。
“瑞宁,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腾阳被你弄得多惨!”苏瑶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怒吼,双眼圆睁,死死盯着瑞宁,胸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双手紧握在身侧,似要把满腔怒火捏碎。
瑞宁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扯起一抹讥讽冷笑,边不紧不慢地解着袖扣,边抬眸,眼神满是玩味:“呵,现在这局面,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当初你不也盼着他倒霉,怎么,这会儿倒装起好人,心疼了?”
苏瑶像是被戳中痛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可很快,那愤怒便如燎原之火再度燃起,她上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瑞宁鼻尖:“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季辰死了,你也不见得就那么开心吧?你眼里只剩这些腌臜算计,腾阳垮台又怎样,能换回季辰吗?”
瑞宁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开苏瑶的手,脸色阴沉得可怕:“季辰那是他自找的,弱肉强食,怪得了谁。况且腾阳还没彻底倒下,不过也快了,我已经布好局。”他边说边踱步走向窗边,俯瞰着城市夜色,眼里闪烁着狠厉光芒,“洛语,那小子看着单纯,倒是是关键,我早派人紧紧盯着,只要拿捏住他,就是扳倒腾阳的最后一击,届时,腾阳便再无翻身之日。”
苏瑶望着瑞宁那决绝又冰冷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腾阳已经翻不了身了。还要怎么击垮?”愤怒、无奈、悲痛在胸腔绞缠,却只能无力站在原地,任由这场阴谋的旋涡越卷越深,吞噬一切。
瑞宁刻意放轻了声音,却字字如冰碴,透着彻骨寒意:“你知道吗,真要击垮一个人,光动拳脚、夺钱财,那都是小儿科,得直击要害,击垮他的心和灵魂,让他彻彻底底没了念想,没了活下去的意义,万念俱灰才叫赢。”说到此处,他稍作停顿,欣赏着对方愈发惨白的脸色,嘴角上扬弧度更大。
“放心,”瑞宁身子往后靠,双手摊开,似在展示一场胜利果实,“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干净利落。”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挑了挑眉接着说:“哦,对了,林辉,他快出狱了吧?想想真是不容易,这么久了,你们一家终于能团聚了,啧啧,多感人呐。”那语气,满是嘲讽与玩味,像猫戏耍老鼠般,将他人的命运揉搓在舌尖,用最诛心之语,在这狭小空间里,编织一张绝望之网,困住眼前可怜人,看着其坠入痛苦深渊,以满足自己扭曲的快感。
瑞宁看着苏瑶背影渐行渐远,片刻,他长舒一口气,猛地转身出了院子,拉开车门,动作带着几分平日少见的莽撞,“砰”地坐进驾驶座,打火、挂挡、踩油门,车如脱缰野马般蹿出车位,汇入滚滚车流。透过车窗,他眼神冷峻又迷茫,紧盯前路,可脑海还在不停回放季辰躺在病床上的画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似这样便能掌控住失控的一切。
在紧邻喧嚣街道的隐蔽角落,一辆外表毫不起眼、车身还覆着层薄灰的房车静静蛰伏着,恰似一头潜伏暗处、伺机而动的钢铁巨兽。车内别有洞天,幽暗中,一块巨型屏幕散发着冷冽蓝光,其上监控画面如蜂巢般密密麻麻排列,实时映照着各要道、秘径的一举一动,似将城市的隐秘脉络全攥于方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