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是他们的父皇,和亲公主被休弃回朝,是对他作为君主治国的挑衅和无能的嘲笑。月氏凶残,与禹国交战不少,他以为父皇会有些血性,至少能为姐姐在嘴上讨个公道。
可他大错特错,圣人以此为辱更恐天下皆知他的懦弱,若不是他将为王的食邑全部送出去做交换,只怕姐姐早没命了。
薛扶泠紧紧握住身边人的手,想了想安慰道,“殿下别着急,兰花秦家的七公子秦坚得过蕲州杏林圣手洛大家的指点,且医术非凡,或可麻烦他帮公主瞧瞧病。”
秦坚会医术的事情她本来并不知道,是齐如倩同秦坚某回来将军府探望她,随口说的,正巧当时余娘子有疾,顺手给治了,她还夸过秦坚,不想此时能用到。
“他是齐如倩的夫婿,两人的亲事还是我说成的,所以我知道这个。”
解释一番,薛扶泠便又回身进屋写了个书笺交给问剑,太子之名有些大,害怕吓到那两口子,所以才有此种举动。
问剑去办事,紫竹也被吩咐去睡觉。
裴骁蔫蔫的跟在薛扶泠身后,也不回宫了,薛扶泠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只一言不发。
将人安顿坐下,薛扶泠递给他一盏掺了槐花蜜的水。
“殿下是想接公主回朝?”
“嗯。”裴骁的声音沉闷,一口将杯盏里的水喝完,才垂眸道:“姐姐受了半辈子苦,我不想她再继续下去。”
他的阿泠很聪明,且是他的妻,他自然信任无比。
“我最初不想当太子,只想当个闲散亲王将来接姐姐去封地叫姐姐能过的好些。可没人相信我不会去争那个位置,他们为了试探我,将姐姐送去和亲,将我囚禁在皇宫中一日日折磨。”
“他们觉得人总得逼一逼才能将心中的邪恶和妄念逼出来,若我一旦露馅,一旦因为这野心出了错,那她们便要联合起来,名正言顺的将我抹杀……”
“他们确实成功了,我成了太子。可太子之身也救不了姐姐,别说为她讨回公道,就是将她光明正大的接回京城,享受公主的荣耀都做不到。”
“哈哈,阿泠,我太没用了,成了太子,我还是这么没用……”
面前的人头颅一直低垂着,甚至好似还在笑着说话,可薛扶泠知道,他在哭。
她不知如何安慰他,也聪明不到能够替他想个什么法子能完成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