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做了什么?”
裴骁面无波澜,依旧跪的端正。
“永州府如今地广人稀,今岁还能挖出去年受灾所埋尸骨,那些土地急需灾后重建,朝中每年也会用库银支持,若是没有父皇仁慈,只怕那地界,如今就剩下一座空城了。”
“儿臣也是遵照父皇之意,将官地分发给活下来的百姓,叫他们自做自足,等来年粮食田产丰收,再举城之力缴纳赋税,岂不是事半功倍?”
乾安帝隐隐含怒,“朕难道还要夸你诚实和机警?”
“儿臣不敢,儿臣愚钝,若不是有父皇教诲仁慈待民,只怕也平息不了那天灾人祸。”
“如今那处地界,已然开始在州府官员组织中变的井然有序起来,想来不日,便也可称得上一句太平盛世了。”
殿中百官俱震惊不已。
四殿下的意思是,永州府一府之地,灾后若还是颗粒无收,便不用上缴每年繁重赋税,且朝廷还会下发银钱,助州府度过难关,直至丰收之年?
这般仁政,他们亦是第一次听说,不免各人心中暗自嘀咕。
永州府自从去年遭灾,虽频繁有国库救济,可他们这远在千里之外的繁华京城,哪里能知道那地方险些成为一座空城呢。
不能亲眼看着今岁从寒冰尘土中挖出去年冻死的尸骨,他们也乐的纸上谈兵。
裴骁身为皇子,代表的是圣人。
但圣人并未下发如此仁政,一个皇子却私自越过皇帝布政,这实在是忤逆之举。
薛策站在御道靠后的位置,心中为裴骁这番举动高兴,却也为他担心。
圣人并未正式立他为太子,更未传位,他竟如此大胆。
心中焦急,正想站出来替裴骁求情,却见裴骁大声道:“永州府百姓感念陛下宽厚,又联合州内万民,联合签署了万民书托儿臣进献给父皇。”
话落,双手拍了几下,几个内侍从殿外进来,举着一幅三尺长的粗布旗幡进来。
看着那展开的巨长横幅,上面的笔墨工整不一,确确实实是出自平民之手,殿内重臣包括乾安帝,震惊不已。
乾安帝甚至不用奉阳等太监搀扶,匆匆下来,双手颤抖着摸上那粗糙布帛。
他以仁慈治天下,亦图后世之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