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扶泠思虑一回,轻轻开口:“墙外是峥之?”
那边的咳嗽声猛然停住,变得更加静谧。
薛扶泠有些疑惑,正要说抱歉,便听那边邵澈语气略带慌张回复:“是嫂……是薛……是我。”
等候了一夜,终于等到了想等的人,邵澈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薛扶泠听他不自然的声音,抿唇稍稍走近墙角,“直呼我名字就好。”
末了,她又问:“你是来接兰儿和禾儿的吧?她俩还在睡,估计要等一会儿,或者你若是着急,我可以进去帮你给她……”
“你还好吗?”
墙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打断了她。
薛扶泠心中怪异,但还是应答了。
等了一会儿,邵澈又不说话了,薛扶泠有些无奈,难道是她刚才的话没说明白?
正想重复一遍,就听那边说。
“女子在外不易,想你必定从齐家离开的匆忙,身上金银细软等物定是没有,所以……所以,我叫我的婢女等会给你送些盘缠来,好做花用。”
薛扶泠怔愣住,反应了好一会。
心中不想邵澈竟是这样思虑周全的人,做事细腻不说,又懂得体谅,实在难得。
不过,她并不打算接受邵澈的好意。
毕竟两人抛开齐家,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且,她实在想不通,邵澈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
“峥之,你不必为你表兄弥补我。”薛扶泠暗叹口气,“我与齐行度的事,是早有端倪的,盘缠等物,我自己……”
“我不是为他弥补。”墙外邵澈突然加重语气,显得有些急躁和……委屈?
“你还记得蝉鱼灯吗?”
许是一夜未眠,邵澈觉得自己脑子都不清醒了。
人会在不清醒的时候,一时冲动做自己想做的事,问自己想问的话。
比如此刻,他心中甜蜜和坠痛齐涌,破罐子破摔又追问:“‘不为物役,不为行羁。做个克己复礼的坦荡君子。’这个你记得吗?”
薛扶泠脑中空白,竟莫名觉得这些耳熟,却也无言。
那边邵澈声带委屈,“茯苓是草药,是最值钱的草药,能换好多好多铜板……这是以前你总跟我说的话。”
墙内长久的沉默。
邵澈听见自己压抑着哭腔的问话,“阿苓一点也不记得哑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