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外面传言齐家宠妾灭妻、贪污纳贿、草菅人命等等罪证,参言的折子堆得两摞高,圣人也多有斥责的。
且家中祖母年迈,母亲缠绵病榻,长嫂孀居,竟无一女眷能支撑起将军府内务来。
这样内忧外患,摇摇欲坠的家,若是再放薛扶泠离开,只怕更是雪上加霜。
齐行度双手垂在两侧,袖子下隐藏的指尖泛着白,喉间干涩,缓缓道。
“扶泠是我明媒正娶的嫡妻。将军府如今经不得风雨,若是果真如兄长所说,齐家的名声和岳父的期待,岂不是要落空了?您或许没有顾忌,难道这也是岳父所期待的吗?”
“弟知道兄长的意思,今后定会好生对待扶泠,还望兄长给齐家和我一个机会。”
且……他私心里,不想与她分开……
薛策想起父亲的话,心中满是无力之感,茶盏捏在手上半日,只喝不下去。
且说蘅缇院。
那‘和’离’两个字像是一个诱惑的陷阱般叫人向往。
“父亲和母亲会同意吗?”
薛扶泠心动不已,问出的话也带着满目的期待和满心的火热。
“这……”
曹氏有些语竭。
三妹妹太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她踌躇半晌却不知再编什么话来安慰面前这个可怜人儿。
看嫂子这番犹豫,薛扶泠已然明白了。
是啊,她嫁给齐行度,嫁进将军府的本来意图就是攀高枝,攀权贵,如今目的没达成,父亲怎会随她意愿?
反抗或许可以。
但她唯一一次的任性反抗,叫阿娘受苦了十来年,她还能再赌吗?
显然……不能。
她不能随心所欲,不能只顾自己。
她还有阿娘要顾。
心中刚堆砌的堡垒已然成了废墟,薛扶泠也找回了理智。
曹氏见薛扶泠面上泪水涟涟,却勉强笑道:“嫂嫂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