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想结婚吗?”谈恋爱这么久,阮流苏现在一点也不在意斯见微这只纸老虎到底又要说什么鬼话,
“那璨璨今天叼着小本本过来,上面的字是小狗写的哦。”
反正斯见微只是嘴上厉害,有些话根本不用听,甚至还得反着理解。
“对啊,就是璨璨写的。”斯见微依然嘴硬,“我儿子,智商随我,会写字不稀奇。”
“璨璨是公主!”阮流苏还是做不到时刻在斯见微面前保持情绪稳定,又被他这句故意说得“儿子”气得有点炸毛。
她转身去冰箱找吃的,懒得再理他。
晚饭人太多了,这个问一句,那个说一句,想吃的转到自己跟前,被人两句话打断,她又不好意思再夹菜,根本没吃饱。
之前几顿饭在斯家的聚餐,斯见微还给她夹菜,照顾她,今晚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跟没了魂一样,菜不吃,抿着嘴,不一会儿又用手捂着偷偷笑几声,笑完又皱起眉头,悄悄叹气。
这个月他们都挺忙的,基本没待在家里吃饭,家里没什么吃的,冰箱只有一包用纸袋包起来的面包。
阮流苏拆开纸袋,才看到是牛角包。
“太凉了,热一下。”斯见微拿了四个丢进微波炉。
“我吃一个就好了。”
“剩下的我吃,今晚我也没吃饱。”斯见微皱着眉设置好微波炉的加热时间,想了想,跟阮流苏商量,
“我算了时间,我们可能得分开小半年,如果我答应去柏林,下个月就得走,你入学到五个月以后了。”
阮流苏凑近摸了摸斯见微紧蹙的眉峰,想用手指把他抚平:
“我可以去看你的,路工让我办个停薪留职,陈教授那边也打好招呼了,工作交接完,等开学就没事啦。”
斯见微看着阮流苏欲言又止。
她同事几乎全男的,还有个唐闻洲天天在她身边转。
现在她停薪留职去读博,工作肯定交接给唐闻洲,到时候他们工作交集又变多了。他不在国内,唐闻洲不会乘虚而入吧?
之前分开的时候,阮流苏就一直在相亲,这人对感情翻篇速度也就比路聿青差点儿。
一想到那个烟草局那个渣男,还有那个精英律师,当初差点成了,斯见微就焦虑得不行。
他想出国前把证先领了,怎么也得给阮流苏上个保险。
但戒指没订,求婚也没有,时间来不及。
斯见微的思绪在这头百转千回,阮流苏盯着微波炉里的牛角包,眼睛一眨不眨,她太饿了。
“叮——”
阮流苏打开微波炉,着急忙慌得取牛角包,斯见微拍了下她的手:
“烫,我来。”
他用纸巾包了牛角包,递给阮流苏,又冲了杯蜂蜜。
阮流苏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尝了下味道,很熟悉,她愣了下:
“这不是我在伦敦打工那个酒吧的招牌?”
斯见微凑近她,就着她手上的牛角包咬了一口,嚼完懒洋洋地“啧”了声:
“不错啊,八九年了,师傅手艺没变。”
阮流苏笑眯眯地在斯见微脸上亲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的?”
“你自己说的啊。”斯见微顺势抱着人没撒手,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面包。
上周公司周年庆,阮流苏喝得三四分醉,半夜起来找水和吃的,嘟囔了一句好想吃伦敦的牛角包。
阮流苏记起来,又抱着斯见微“吧唧”亲了一口:
“我看了下日子,这周五还不错,我们先去把证领了吧?”
她红着脸自顾自地又说:
“出国时间太久了,我怕长辈担心,婚礼不急的,我们可以现在柏林办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婚礼,到回国再办一场给双方的家人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斯见微忽然安静了,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你怎么了?”阮流苏拍了拍他的脸,又继续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如果到时候有宝宝了,回来办婚礼,还可以让我们的宝宝当小花童。”
阮流苏看着斯见微的脸,心想不管生男生女,肯定都特别好看,她“嘿嘿”得笑了两声:
“我想想都觉得很可爱。”
斯见微没跟着她笑,反而更加沉默了。
过了好几分钟,斯见微才理清楚思绪,他平时收敛起平时又混又傲的嗓音,连语气都平白让阮流苏生出几分镇定:
“你公司附近,我买了套洋房还没装,柏林也买一套吧,你看喜欢什么风格,空闲的时候赶紧订了。戒指我一会儿就让毛秘书去拍,不过时间紧迫,估计选不到什么好钻石了,婚礼你想办几场办几场,但得晚两年,婚纱设计师要预约,还有宝宝——”
斯见微有点激动,手上一用力气,把阮流苏腾空抱起:
“就现在开始造吧。”
大概是斯见微表情过于严肃,阮流苏被扔到床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两个人都有点冲动,做到一半,斯见微忽然“啧”了一声,又起身去床头柜翻安全套:
小主,
“忘了,今晚喝了一口酒。”
折腾到后半夜,阮流苏终于能好好和斯见微讨论结婚的问题。
“我什么都答应。”斯见微在背后抱着阮流苏,头也往她头发里蹭,“但我觉得周五领证有点晚,还得五天才行。”
斯见微手抱得更紧了:“这样吧,我们明天早上就去民政局,赶在最早。”
阮流苏摇头:“不行,我明天早上还有会呢,路工和专家组验收,最迟也得明天下午了。”
“哪个项目?哪些专家?名字叫什么?”斯见微拿起手机就去找路聿青,“我跟路聿青请个假,就领证而已,花不了多久的。”
“大数据平台那个。”阮流苏一把夺过斯见微的手机,瞪着他,“之前是不是说好了,不插手我的工作?”
斯见微被子一蒙,闷声闷气地嚷嚷了一句:
“知道了。”
第二天上班,阮流苏在车里接到路聿青的电话,验收会议改在十点开始,理由是:有个投资人要结婚。
路聿青这几年改性,说话越来越迂回了,都不指名道姓了。
阮流苏手机一扔,侧脸看了斯见微半天,他手上还在噼里啪啦敲着笔记本的电脑键盘。
阮流苏凑近一看,文档上满屏都是:
【老婆去领证吧?老婆去领证吧?老婆去领证吧?老婆去领证吧?老婆去领证吧?老婆去领证吧?老婆去领证吧?老婆去领证吧?老婆去领证吧?】
“你是投资人啊?”阮流苏把他电脑合上,脸上看不出情绪。
“是啊。”斯见微立刻交代,“我日程多,不知道是你们的项目,我发誓就这一次!!”
他把户口本拿出来:
“户口本,身份证,我都带齐了。”
“你怎么还有我户口本的?”
“昨晚你睡着了,我去你家拿的,咱妈咱小姨直接可积极了!”
-
新婚不到一个月,斯见微就要出国。
出国日期越临近,他的话反而越来越少,晚上起夜的次数也开始频繁。
这晚惊醒又是凌晨三点多。
斯见微悄悄下床,去阳台透气,习惯性去找烟盒,在桌上翻了两下又记起来备孕呢,烟早戒了。
他又拆了桌上一颗棒棒糖。
含了一会儿,斯见微咬碎棒棒糖,又给斯知博发了个微信过去,问他能不能协调时间,他想在国内再留四个月。
这要放在以前,他才不管老爷子睡没睡,直接一个电话甩过去。
现在不行,斯知博都七十了,保养的再好也经不住半夜被惊醒。
斯见微在阳台摇椅上愣神,发呆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斯见微发现身上多了条毛毯。
今天周六,不上班。
他起来在房间溜达了一圈,没看见阮流苏。
斯见微一下子就慌了,连续几个电话拨过去,没人接。
他手有点抖,拖鞋都没换,拿着车钥匙就要往外跑。
一路跑到地下车库,才看见阮流苏一身暖色毛衣家居裤风衣半敞,出现在电梯口。
“你去哪儿了啊?”斯见微把人往怀里一拽,抱得阮流苏透不过来气。
“你先放开我,别压我肚子。”阮流苏把人推开,给斯见微看手里的验孕棒,“例假推迟十天了,我有点不放心。”
早晨露气重,车库里也有凉。
“不会吧。”斯见微沉默了一会儿,目光盯着阮流苏的小腹,缓缓开口,“就那一次是中间退出来戴套的。”
本来说好要孩子的,中途斯见微又后悔了,分开五个月,什么人照顾阮流苏他都不放心,最起码也得到柏林再说。
斯见微腿都僵住,低头给阮流苏系风衣扣子缓解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