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都没怎么出过门,顶多也就是回过老家,他们对沪市都特别好奇,围着盛希平就各种打听。
陈维国不光好奇沪市啥样,他最关心的是弟弟的腿什么情况,大概啥时候能回来。
“我走之前,陪着民子和叔去假肢厂,试了样品,感觉还行,挺合适的。
假肢厂的师傅说了,他们会尽快给做出来。要是加上训练的话,我估计还得一个月左右能回来吧?”
盛希平大致估算了一下,感觉差不多还得一个月。
“别管一个月还是俩月了,只要能安上假肢就行。
往后民子就不用成天一条腿蹦了,走路方便,形象也好看,这是好事儿。多等点儿时间也行,值。”王建设他们都说。
说话间,盛家人也都吃完饭了,赶紧收拾下去。
没多会儿,左邻右舍不老少人,都来盛家听广播了。盛希平瞅了瞅,好像没有往常的人多。
“哦,对了,永平家,也买了台收音机。
他不是订婚了么?秋天结婚,人家姑娘要求得有收音机,正好赶上前些天攒够了票,赶紧就去买了台回来。
不少人都去他家听广播了,所以来这边的少。”
王建设看了眼盛希平,猜出来他想什么,于是解释了句。
盛希平点点头,收音机不贵,以林场各家来说,其实买的起,就是票不好淘登。
等以后放开了不要票,家家户户都能买收音机,也就不用成天去别人家听广播了。
今天来盛家的人,可不光是听收音机,最主要的是跟盛希平打听沪市啥样儿。
对于这些成年在山窝窝里劳作的人们来说,外面的世界对于他们有极大的吸引力。
他们捞不着去沪市,就只能跟盛希平打听打听,从盛希平口中,去感受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五月初,正是林场造林和防火的关键时期,所以盛希平回来第二天,就直接上班去了。
盛希平依旧是负责保卫植树造林学生们的安全,正好他背着枪在周围巡逻,遇见什么情况,可以及时处理。
顺便,也可以打点儿猎物啥的,开春没菜吃,正好打打牙祭。
植树造林有时间限制,每年就忙那十几天,忙过之后,孩子们继续回学校上课。
职工和家属们稍微休息几天,又要进山薅牛毛广了。
今年盛希安出去念书不在家,盛希康要备战高考不能耽误时间,所以就只有盛希平和盛连成爷俩进山薅牛毛广。
盛连成爷俩上山薅菜,张淑珍在家要照看俩孩子,还要揉牛毛广、洗衣服做饭。
没办法,就只能把俩孩子都放在外面照看。
盛云芳盛云菲俩丫头早起去河边洗衣服,上午课间操的时候回来搭把手揉牛毛广、哄孩子,中午放学了赶紧回家来做饭。
好歹一家人齐心,忙忙碌碌的这一季牛毛广算是过去。
等牛毛广都干了,林场商店代理收购,大家伙儿都把干菜送去卖掉。
今年价钱又涨了点儿,不过盛家却只卖了一千刚出头,毕竟是少了俩劳力干活嘛,少卖钱也正常。
正好这个时候,陈世良和陈维民父子俩,从沪市回来了。
爷俩下小火车往家走的路上,好多人都看见了,谁瞅着陈维民,都惊呼出声儿。
“哎呀,你看看维民,这么一收拾,多俊的小伙子啊。
还别说啊,这假肢一安上,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没区别。”
“就是啊,你看看,这多精神的小伙儿,走到哪儿,人家不的说咱好模样啊?”
“那当然了,你看看孩子现在走路,多溜到啊,这哪能看出以前一条腿蹦的模样了?”
安上假肢的陈维民,成了前川林场的热点,好多人都围着他们爷俩,七嘴八舌的议论。
经过这一次出门安装假肢,陈维民的心态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以前要是这么多人围着他议论,指指点点,他肯定自卑又敏感的甩脸子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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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将近三个月的大城市成活,让陈维民的心胸宽阔了不少,面对周围人,也从容镇定了许多。
如今的他,可以坦然的面对任何人。
到家的当天晚上,陈世良领着陈维国陈维民,拎了不少东西,来盛家谢盛希平。
“希平啊,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民子去安假肢,我们是真想不到这些。
你看,民子这假肢安上了,就跟好人一样,也看不出啥了。
昨天我们去局里找领导签字报销费用的时候,领导还说了,要开会商议一下,先给民子一个临时工的名额。”
陈世良一脸的不好意思,之前盛希平提这事儿的时候,他不同意,还领着陈维民去省里找了一次,也没啥结果。
没想到这刚安上假肢回来,局里就说要给个临时工名额了。
有这个临时工名额,以后转正就大有希望。
“叔,我都说好多回了,不用这么外道,我跟维国、民子,我们是一小儿长起来的,自家兄弟的事儿,我能帮肯定尽量帮。
主要是民子这一安上假肢吧,形象上好看了,人家局里头肯定也会有考量。”
临时工的提议,周明远之前就说过,局里开会讨论没通过。
这回,是杨局长亲自提起来的,十有八九能成。
“我一直说,是金子总会发光,民子是人才,以前就是限制在形象上了。
现在这一收拾,多俊的小伙子啊,形象好了,再有个工作,过两年说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不是挺好的么?”
盛希平瞅着陈维民,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欣慰。
陈维民蹦跶了十来年,为了行动方便,裤子右腿要不就是特地做短的,要不就是正常裤子右腿系上。
如今,总算是穿上了正常两条腿的裤子,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乍一看,哪能看出来这是个残疾人啊?
陈维民被盛希平的话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哥,你又笑话我了,莪这样儿的,哪有人乐意跟我啊?”
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了,啥不懂啊?心里能不想么?
可陈维民知道自己啥情况,从来不干奢望什么。
他就寻思着,熬几年,等着工作落实了,要是有那个缘分,找个同样身体有残疾的,或者是离婚带孩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