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媒婆。
黄芪问道:“你刚是从曾家出来吗?”
媒婆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道:“别提了,这曾一刀真是气死我了。”
黄芪道:“怎么回事?”
媒婆道:“姓曾的不是死了儿子吗?刚巧前两天郑家有个闺女也没了,我寻思着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正好撮合起来,在地下也不用孤苦伶仃,郑家那头都说好了,人家要的彩礼也不多,偏这个曾一刀,不知撞了什么邪,就是不答应,干娘的嘴皮子都磨破了,他那是一个字都不肯松,你说,干娘这分明是做好事啊,让姓曾的小子在地下沾点荤腥,他这做爹的怎么就不讲情理,真是越老越糊涂,姑奶奶还是头一遭遇上这样的主。”
黄芪听罢,迈步就走,媒婆喊道:“诶,怎么就走了,报上家门,干娘给你说个俊俏小婆娘。”
竹林幽径,尽头是一丛海棠花,黄芪倒没想到一个屠夫会有这样的雅致。
矮小的篱笆桩,整齐的菜地,一棵茂盛的桃树,一间鸡笼,黄芪能想到农家该有的东西此处无不具备,如果能再有黄发垂髫怡然共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大概会是人间最温馨幸福的地方。
可惜,现在这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
黄芪漫步而行,只见院子前方有条丈来宽的池塘,荷叶拥拥簇簇,翠绿欲滴,但遮掩不住最娇艳的莲花,清香袭来,沁人心脾;荷叶下有一群鸭子嬉戏追逐,十分欢快,想来也是曾家养的。院子里搭着晾衣绳,上面晒着几件洗的发白的衣裳,其中正有一件白色油布,左角下缝着巴掌大的补丁。
门敞开着,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黑麂正要向屋里走,突然一个黄影窜出来,朝他狂吠,正是一头田园犬。
黑麂猝不及防,吓得扭头便跑,转念一想,自己堂堂妖国右护法、威武大将军,被一条狗吓成这样,未免太没面子了,便又冲上去嘶牙咧嘴对吼,这一招果然有效,田园犬低下头绕到他身后,不停的嗅,黑麂乍然心惊:“不好,晚节难保。”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只能自认“虎落平阳被犬欺”,一溜烟跑了,田园犬呼唤着追了上去。
黄芪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又好笑又无奈。
“你是谁?”忽身后有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问道。
黄芪转过身,赫然就见曾叔提着一篮竹笋,站在门槛里,目光淡然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