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经注》云:“苍梧之野,峰秀数郡之间,罗岩九峰,各导一溪、岫壑负阻,异岭同势。游者疑焉,故曰:九嶷山。”
这里的山每一座看起来都很相似,山路百转千回,张行云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没有显眼的路标,夜里烟瘴雾气生起,山就会消失在迷雾之中,而人则很容易迷路,遂道:“不能走了,找个地方歇息,明天再去找湘妃竹。”
唐思颇能暗中视物,道:“前面不远好像有座高楼,会不会还有人家?我们可以去借宿。”
黄芪吃一堑长一智,道:“别急,这里雾气这么重,说不定是鬼打墙,施的障眼法。”
张行云想起在栖霞古道中的遭遇,忍不住揶揄道:“就算是鬼打墙也要去,那庄子里说不定有个艳鬼,可等着她的‘美郎君’呢。”
黄芪脸面一红,摸出牛眼泪擦了擦,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当心着些。”
张行云左看右看,道:“是有点奇怪,按说胡海龙比我们早两天来,应该取到了湘妃竹,他们回衡山正该和我们在路上撞见,可一路过来,根本没看见他们,难道他们还在这座山里?”
唐思笑道:“那有什么不好,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赢他们。”
张行云一笑,心下却愈发沉重,暗想胡海龙究竟是因什么事耽搁了呢?
走过去才看清楚,那楼还隔着一条江水,乃是建在双流汇合之处,果然是形胜之地,揽尽九嶷秀色。
水面虽不宽,却没有便桥,不能把马匹带过去,三人合计着,只能把马系在岸边的柳树上,而后施展身法,越过了这条泠江。
夜更深了,水面上升腾起阵阵氤氲,虽隔得不远,但回头已看不见马儿的所在,只有凭偶尔听到的嘶鸣声才能判断所在。
“状……元楼。”唐思站在门外,望着匾额念道,“原来这里还出过状元呢。”
黄芪见是一派荒废景象,并没有看见什么脏东西,放了心,伸手去推破落的两扇大门,户枢发出“咯吱”的怪响,在黑夜里听起来既突兀又诡异,屋檐下的一群蝙蝠受到惊扰,扑啦啦的从他们头顶飞过去,唐思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张行云拿出火折子,笑道:“这有什么怕的,死人墓我都睡过,这边一具骷髅,那边一具骷髅,我就睡在中间,嘿嘿,此处对我来说已算是好地方了。”
唐思见楼台里外到处都是蛛网尘灰,心里极不愿意,但见张行云安之若素,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里曾住过人,才走没几天。”黄芪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