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倒也不会如你所想一般,苦难便是苦难,这一点并不值得去歌颂,因为它没有什么价值。宗门之所以在散修当中宣传这一点,无非是令他们觉得有朝能出人头地。可你看看,这数百年间如令尊这等散修出身,到最后结丹的人能有几个,一切都是概率使然罢了。”
“以往父亲也与我说过师尊相同的话。只不过这对于那些散修,未免太过于残酷了吧。”曹麟说道。
“何来残酷之说?”石通轻笑了一声,而后朝前走去。
见此,曹麟紧随其后,作搀扶状。
而石通却摆了摆手,笑道:
“不必了,为师还不至于老得连路都走不动。只不过遁法太快了,老夫如今想慢慢地走一走,看看附近的风景而已。有些事情以往我们视若无睹,到最后却令人倍感珍惜。你看这天,这落霞,这残阳,远处隐于光暗之中的崇山峻岭,树影朦朦胧胧,还有近处的小桥流水,一年又一年地流淌着,这些才是天地间真正的永恒,我等修士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有的人待的时间长一些,有的短一点,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说到此处,他叹了一声:
“其实我等修士,不管是宗门弟子,还是散修,彼此都有退路,即便修行不成,也能保得一世荣华富贵。大家都有退路,所以没有什么残酷之说。而世俗当中那些皇帝王侯百官,又或是世家以及商人,这几个群体也有。真正没有半点退路的是那些在田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苦难人,他们是没有选择的。从一生下来,父母便告诉他们要老实要勤劳莫偷懒,遇到事情能忍就忍,这样子才能有口饭吃,不会饿死,可真的如此吗?”
“那起码他们不会害人!”曹麟缓声说道。
“可那皇帝百官出行,洒水净街,黄土铺路,一路上敲锣打鼓,这些农户要沿路跪拜,而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脏了眼球,差人会驱赶的。”石通缓声说道。
而后他恍然想到了什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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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曾经老夫与令尊闲聊时也提到过这个问题?他在年轻时也遇到过此事,不过幸亏他躲得快,要不然只怕要挨上几棍子了。”
“父亲竟也有这般落魄的时候?”曹麟面露诧异之色。
他以为曹魏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能踏上修行路的,起码要读书认字,否则又哪看得懂修行功法。
而能有这种条件的,起码也是一个家境较为殷实的人家。
至于曹魏也只会在族谱上写下‘魏本布衣出身’这样简短的几字而已。
而不是详细地说他当时从乱葬岗走出来,一路沿街乞讨,和乞丐野狗争食,后面好不容易安定了一两年,又被老秀才的族人乱棍殴打出来,连身上的衣服都给扒了去。
“也可能是这些经历,令尊修行有成后,生活作风略微乱了一些。不过其实还远不及一些修士。天资比为师要好,可如我们这等人,因修行容易,以至于自身实力增长过快,因而种种不足之处便会暴露在外,这需要时间去沉淀。”
“师尊所说有理,父亲以往不知纳了多少房妾室,可近些年来倒是没听过这种事情。”曹麟颔首说道。
闻言,石通却不作言语,毕竟在他看来,这人与妖相通欢好之事,当为禁忌。
不过转而一想,其实曹魏身具青阳氏血脉,虽长得像人,可却是非人。
话语之间,两人缓步走到了山脚下一处不远的小院前。
“为师到家了,伱把那法宝给我,半个月后再来拿吧!”石通缓声说道。
闻言,曹麟伸手在腰间的储物袋上一抹,取出了一件披风,看其材质是某种妖兽皮毛所制成,通体皆白,无一根杂色。
石通看着徒弟手中捧着的披风,叠着四四方方、整整齐齐,不禁笑道:“你别的没学到,令尊的这个癔症你倒是学得了几分。”
“弟子只是觉得这样子看得比较舒服。师尊,不知此披风是何种妖物皮毛所制成?”曹麟笑问道。
闻言,石通伸手在那柔软的皮毛上摸了一下,细细地感知了起来。
过了十余息后,他颔首问道:“此兽名为孟极,其族群在北荒石者山与泚水一带,在修行时你可有用过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