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抚着光头道:“老衲以为还是算了吧。风水不风水的本来就是天意。亿万年前这太行山还是一片汪洋大海。有狗屁的风水。”
道人微微叹息道:“是啊,沧海桑田岂是人力?这把晦气的剑就由他去吧。”说着一僧一道又悄无声息地没入林中。
到了四更天时,忽然从远处叠次而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似雷声,似牛吼。在家祠附近的庄丁纷纷被惊醒。众人纷纷提着刀棍出来观望。只见天上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一位汉子说道:“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有一位青年汉子狐疑道:“听着好像是在打雷?”
一位老者叹道:“冬雷震,坟成堆。这可不是好兆头。”
一位妇人惶恐道:“伯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道:“就是明年收成不好,要闹饥荒。”众人听罢都不怎么担心,这些庄丁每户每月都是有月例银的。若是山上收成不好,金川伯府会从山下往山上运粮。当然他们也要承担看守家祠、抽调庄丁随干城出征等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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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者内心却在嘀咕,自家老爷连年征战在外,如今终于平定倭乱与扶余,希望不要在有战事。山上山下的汉子都平安归来。
天上的鹅毛大雪就这样断断续续下了将近五天。守卫家祠的庄户家家大雪封门。至于各处山路全部断绝,山上守孝的三叔父、四叔父与金川伯第完全失去联系。
不过庄子里早已储备了充足的越冬物资,所以二位叔父并不忧虑,每日都有守卫祠堂的庄户做饭生火。不过大雪封山可就苦了破坏风水的小队。所有小队成员几乎全灭。只有两、三个差役万幸走出了大山,这才向陈兴报告了事。
山中的大雪并不止这一场,整个冬季或大或小的雪又下了七八场。降雪时间之长,雪量之大,乃金川伯建立家祠以来之冠。到了春夏之际冰雪消融,本来坟冢前的涓涓细流终于变成了滂沱大水。原来的河道也变宽便深了。
到了五月,眼见扶余全部平定。驻军的屯田及赏银都已落实到位,朝廷随即下旨将萧干城召回,又命昭勇将军郑德贤暂代征东将军府各项军政要务。
陛下隆重接见了萧干城,并加封太子太保衔,赐坐蟒袍一件。在接见过程中,陛下只字不提先入扶余王京者为王的许诺。不过干城并不在乎,当初他只是不想让潘璐抢得头功。如今目的达到了,也没有必要为这件事跟陛下闹不痛快。
如今的大局是保证郑德贤在征东将军府坐稳。毕竟当初与倭国谈的是租借山阴银矿六年,后来倭国请求征东将军府派船运送俘虏,又增加了半年的租期。
然而干城自己也没想到,这才两年就把扶余推平了。自己解职,金山银山就归公了。当然还有朝廷准许的泗泌城互市,才办了一年,还剩下九年。
不过好在郑德贤还在征东将军府,就可以假借屯田、练兵、赏赐、招商、以及援助新罗开列支出。
至于陛下把征东将军府放心交给郑德贤本来就是临时之举。一来是郑德贤的父亲经略辽东,郑德贤镇守征东将军府,一旦扶余豪强造反,便于父子二人联合镇压。
二来是众人皆知郑德贤、钟侯、姜士祯是萧干城的左膀右臂。将郑德贤与姜士祯留在征东将军府,正好断掉干城的一只臂膀。
三来是陛下既然不肯册封萧干城为侯爵,就要在别的地方弥补。弥补的最好方式就是给银子。可是一次给的太多了,以后如何赏赐其他武将?正好让郑德贤等人在征东将军府虚报开支,自行购销。以后还可以借这个事敲打萧干城。
再说干城一出午门,就见几名太监牵着骏马恭候。干城以为与自己无关,抬腿就往外走。熟料打头的宦官唤道:“屏山伯留步。”
陛下连忙调头向各位公公行礼道:“不知中贵人有什么事情?”
这位宦官陪笑道:“屏山伯大人,锦绣公主让咱家给您老带个话。您老听了可别着急啊。”
干城笑道:“臣谨遵公主台命。”
这位宦官叹了一口气道:“您家老太太于去年五月薨了。”
“什么?”干城一把揪住眼前宦官的脖领子,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宦官说完事情原委,才长叹道:“公主为您准备了路引、快马和路上换洗的衣物。嘱咐您路上一定要小心。”
干城一阵头晕目眩。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立刻翻身上马冲了出去。少倾又纵马返回,在马上哽咽道:“代萧某谢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