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那接下来奴才们还是盯着兴庆宫吗?”
“那是自然,只是如今那边紧了许多,不比往日,你们打听的时候且小心点。”高明泰顿了顿,想到太后痛苦的表情,冷笑一声,“但更重要的,是得盯着丞相那一头。”
“……”太监们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哑巴了?”高明泰拉长了声音,“还是说,你们这些狗奴才,忘记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公公说的哪里话?咱们做内官的,和他们朝臣什么时候成了一路人?”一个机灵的小太监立刻道,“太后娘娘和您,才是管着咱们的身家性命的。您让咱们往东,咱们绝不敢往西!”
“嗯。”高明泰这才满意。
另一个觑着他的眼色,试探着道:“奴才说一句不恭敬的话,丞相那边,往年也忒看不起咱们了。可是咱们也不过是因为太后,才敬着他三分罢了。
如今娘娘看清了谁才是她的贴心人,奴才们也为公公高兴,怎么可能还不长眼睛地去贴那等眼睛长在头顶的人?”
“哼,你这小东西,什么话都敢乱说。丞相大人,那可是太后娘娘的亲哥哥。若是让外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延寿宫的人多么轻狂呢。到时候小心本公公揭了你的皮!”
“是,是!奴才一定不敢乱说!”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高明泰的眉眼却舒展开来了。
他陪着娘娘已经快三十年了,一起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哪里是萧家那些人比得上的。
也就是娘娘心慈,记挂着那点血缘亲情罢了。
如今萧君酌他们贪婪无厌,让娘娘彻底冷了心,看清楚了对方的真正面目,倒是让高明泰舒了一口气。
小皇帝柔善孝心,病情又被太后捏在手里,倒是比萧家这些白眼狼更可亲。
如今太后娘娘病倒,他且要看看,萧君酌是想趁机做些什么。
很快,延寿宫派去的人赶回来汇报了高明泰。
“什么!”
“公公,那日丞相也不知道对陛下说了什么,竟然引得陛下一夜未眠,甚至还吐了血!季先生好不容易才将陛下的情况稳定下来,只是说从今日起,一般的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兴庆宫。”
“但丞相那边却还是不断派人,打着送药和探望的名义来兴庆宫。”
“哼,陛下的病那般要紧,季大人都说寻常人不可进去,萧相到底是盼着陛下的病好,还是盼着他不好呢?”高明泰当机立断,“将此事渲染一番,传到邱太傅和御史台那边!”
以那几个老臣的古板,这一次肯定能让萧君酌喝一壶的。
也算是他为太后娘娘出了一口恶气。
兴庆宫中。
外人眼中“病情复发”的温礼晏,却穿着常服,一切如常地坐在绛雪海棠之下,翻动着手里一卷文书。
章柘跪在他一边,低声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