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昀笙却摆了摆手,否了素蕊拿出来的颜色鲜亮,样式精美的云罗新裳,反而挑了一件看上去低调的。只梳上寻常的发髻,金钗也比往日少一些。
“妆容寡淡些。”昀笙低声道,“本宫这几日身子不好,打扮那么花枝招展做什么?”
素蕊意会了,为她上了妆后,倒是愈发显得她唇色寡淡,眉间笼愁,病气恹恹,仿佛一朵经受了风吹雨打之后无精打采的雪白梨花,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倒是正合了昀笙那一句“身子不好”。
来者不善,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事,她再打扮得盛装浓抹,只会更不好。
跟着皇帝的人前往盛宜殿。殿门外,昀笙敏锐地发现,今天伺候的人各个都是双股战战,浑身散发出惶恐的气息。
看来皇帝确实动了大怒。
一进门,便见温礼晏坐在上首,位下还站了另外两个老臣。
都是太医署的太医,昀笙见过。
“贤妃终于来了。”温礼晏不动声色,语气也和平常没有两样,但昀笙何等熟悉他?立刻就察觉出了他那一丝不喜。
“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道陛下唤臣妾来是为了何事?”
这可不像是为了陪着用膳。
温礼晏缓缓吐出一口气,抬了抬手:“这张药方子,是贤妃上一次亲自写得吗?还有那瓶药,也是你吩咐宫人给明姝用的?”
小太监立刻将东西奉了上来。
昀笙打开一看,确实是自己那张方子,瓶子里的药也没有问题,想了想:“敢问陛下,难道是明姝姑娘的伤出了什么问题吗?”
“朕只问你,这药是不是你开的。”温礼晏语气生硬。
“是。”
“——哐当!”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花瓶便被狠狠砸到了地上,将昀笙那句“是”湮没了。
“……”昀笙跪了下来。
“你——你怎可——”
“陛下就算要治臣妾的罪,总要让臣妾做个明白的罪犯,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昀笙白着一张脸道,“陛下说明姝姑娘见不得外人,要臣妾尽心医治,臣妾便尽力了。这药虽然闻上去难闻,但效果是很好的,等闲人也用不得,于她腿上的伤极有益处。陛下为何对臣妾发怒?”
说完话,她微微喘息,低着头,露出纤细洁白的脖颈,是一个极为谦卑的姿态,瑟缩的模样透露出些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