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笙看了伯夫人好一会儿,想从这张谄媚心虚的脸上,找到昔日趾高气扬的痕迹。
又想到了当年爹爹还在伯府的时候,这夫妇俩鄙夷厌弃的嘴脸。
忽而觉得没意思,忒没意思。
原本想着摆摆威风的心思,也冷了下去。
世上的人,都是看碟下菜的,只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得势呢?今日是她坐在这高位上,谁知道再过上几年,又是什么光景?
左右和这些势利眼,丁是丁卯是卯地走清楚就是,不必付出真心。
至于别的一意气,再争下去也是失身份。
昀笙敛去别的心思,温和地受了伯夫人的礼,又拉着崔晗玉说了会儿话。
姐妹二人之前的疏离,都在磬州几个月的相处里消弭了,此时倒是自在。
“六妹妹也坐吧,自家人不必拘谨。”
崔昕冉和襄宁差不多大,有些局促地坐在了四姐姐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又连忙规矩地收回目光。
发髻上还戴了当日及笄礼上,昀笙送给她的簪子。
六妹本是她们姐妹之中性子最跳脱的,今日这样,也不知道是在府里受了长辈们多少耳提面命。
喝了茶,昀笙才缓缓道:“过去的事情,本宫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伯府好歹是我的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婶子想来也明白。”
“娘娘大度,这话说得婶子也是愧疚难当。往日是我们枉做了小人。既然有了娘娘这个话,我们心里只有感激感念的份,哪里还有二话?您放心,以后您在宫里,有什么需要伯府的,尽管说。”伯夫人连忙站起来答话,“这也是伯爷和老太爷他们的意思:娘娘好了,伯府便有了指望,有了盼头。伯府虽不才,好歹还有一个架子,愿意为娘娘鞍前马后。”
云团在心里翻出个白眼。
要不是主子实在是缺人,何必和这些小人虚与委蛇。
“四姐姐就要出嫁了,本宫这里没有别的,准备了一箱东西,到时候给四姐姐添礼。”
崔晗玉会做事,她受封“贤妃”的时候,这位待字闺中的姐姐,也没忘记派人贺喜,又帮衬了许多。昀笙懒得给府里其他人甜头,不如继续借这位姐姐,递个台阶。
几人在一起,说了一会儿家常。
伯夫人见贤妃娘娘神色虽然冷淡,但确实没有为难的意思,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入宫一趟不容易,贤妃娘娘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会真得就是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