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除了在笔头上,把这些人的血泪当做倒严的武器,又为他们做了什么?
面对月娘这样的当事人,作为至今还扛着“越中四谏”舆论大旗的清流首脑之一,张居正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夫人,往事已不可追,还是往前看吧。”
张居正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说道。
“这次罢了翰章的官,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们先回老家去待一段时间吧。翰章的事,包在我身上,总会召你们回来的。”
月娘苦笑道。
“只怕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回。”
“有家难回?”
张居正疑惑地转头看了高翰章一眼。
高翰章也苦笑一声。
“一样的罪名——纳妓为妻。家父家母已经叫人给我们传过话,生不许进高家的门,死不许葬高家的坟。
“若旨意一定要将我们送回原籍,我和拙荆只怕唯有一死而已。
“罢了!反正我和拙荆的命都是张大人救的,能活着走出京城已是万幸。
“京城,我是再也不想回来了。大不了,浪迹天涯吧。”
说到最后,已是满脸苦涩,意兴阑珊。
前些日子,当高家父母得知高翰章娶月娘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将他逐出了家门,不许他再回去。
高家是苏南的世家大族,在当地本就小有势力。
高翰章又是如此要脸的人。
将他递送原籍,的确等于拿一把刀杀了他。
张居正怔了一下,长叹一口气。
“这确实是我们当初没想到的事情。我可以想办法,将正式批文里‘递送原籍’几个字去掉。
“不过,只要严党还没彻底败亡,张真人真经那件事,就一定会有很多人不死心,继续寻找你们。你与尊夫人无论在哪里,都会牵动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