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酒楼、青楼、茶楼林立,又有江南贡院,达官显贵的园林等罗列分布,楼阁林立,水榭亭台美不胜收。
两人走出小巷来到街上,只见大路两侧悬挂了一盏盏明灯,照的街道亮如白昼,街上人来人往,多是士子佳人相伴而行。
猴子和小道士两人顺着街道走了片刻,就来到了秦淮河岸边。
但见两岸许多阁楼临水的窗户里,都有身着轻纱的妙龄女郎,手中持着丝帕开口娇笑着揽客,让船上士子靠岸歇脚。
一股脂粉香气随风扑面而来,让这两个修行之人都忍不住眉头一皱。
孙悟空变化的贵公子手持一柄折扇摇呀摇,压低了声音询问:“见水神不是应该入水底吗?怎地还要逛花船?小道士莫不是动了凡心?”
张牧之脚步不停:“这位水神有些不同,你随我来就是了。”
小道士早让麾下狐精探听的清楚,这秦淮河上最大的画舫名叫“如意舫”,里面三个清倌人便是青溪小姑和陈、孔二妃。
如意舫顺着秦淮河漂流,这三个女神在画舫中接待宾客,却不索取金银,而是要以才气为酬。
或诗或词,或书或画,只要文笔才情得了坊主认可,就能入画舫中同三位佳人一起饮酒、听曲,或是畅谈诗词歌赋。
而且胡三郎等狐精还探听的明白,这秦淮河两岸的青楼,包括水上往来的画舫之中,有许多狐精、蚌精、蚌精等各类精怪变成的女子,迎来送往做那皮肉生意。
这些精怪都是读书不成,走的类似于‘淫狐’的路子,不过她们都在城隍处登记造册,背后有神明约束,令其不得害人,只取些男子精气用来修行。
他们真正的东家,即约束这些精怪不作恶的神明,就是那如意舫里的三位神女。
三位女神以这种方式令那些资质不够的精怪得以巩固人身,又约束其行止令她们不作孽,倒也勉强算是一种功德之举。
但张牧之自后世而来,心中对三位神女的这种做法只持保留态度,不认同,也犯不着多事。
张牧之掏了银子租了一条船,吩咐船夫:“船家,载我们去如意舫!”,孙悟空也上了船,任凭船夫划桨,往秦淮河中行去。
两岸阁楼里许多姑娘穿着花花绿绿的纱衣争妍斗奇,看到张牧之和猴子变化的贵公子后都一起娇声招呼起来,“公子”“姐夫”之类的叫个不停。
张牧之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姑娘,反而对孙悟空道:“孙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
孙悟空面料肃然道:“自从遇见了你,本公子就再也不近女色了。”
猴子的本意是遇见张牧之后他自己就拜入了佛门之中,自此持戒把素再不近女色,不料船夫听了这话后明显就想歪了。
这船夫一边划桨一边以微妙的眼神打量两人,忍不住摇了摇头:“秦淮河女子这么多,偏偏你们两个男的凑了一对……”
张牧之和孙悟空两人乘船行了三四里,渐渐到了贡院附近,两岸莺莺燕燕的声音才消失不见,隐隐可见一座宽大的画舫停在河面上。
画舫前悬了一串灯笼,船头有个带着绿头巾的壮汉和一个中年妇人正在以炉火煮茶。
船夫明显是个熟路的,停靠在画舫边上开口询问:“巧娘!三位姑娘今日可有时间么?”
孙悟空一双眼睛看得明白:“这俩人都是乌龟变的……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龟公了……”
那妇人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看了一眼张牧之和孙悟空:“姑娘们倒是没有见客,只是有朋友来访,不方便招待外人了!”
船夫转头看向张牧之和孙悟空二人:“两位公子,要不咱们回去?”
张牧之摆摆手示意船夫稍待,心道:“什么朋友?莫不是旱魃到了?”然后笑着开口:“我并非外人,实是你家三姑娘兄长的朋友。”
“哪来的轻狂书生,敢自认是地府阎君的朋友,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了……”
巧娘闻言面色一冷:“我家三姑娘的哥哥可是大人物,断不可能在这南京城有什么朋友,这位公子还是不要冒认的好。”
张牧之却道:“我知晓你家三姑娘的底细,你直接进去禀告便是。”
“公子在说些什么,奴婢实在不明白。”
巧娘摇了摇头,只把张牧之认作是信口开河的书生。
孙悟空饶有兴趣地看着小道士应对。
张牧之不好当着船夫的面打杀这只母乌龟,于是随口念起诗来:“开门白水,侧近桥梁,小姑所居,独处无郎!”
声音中包含着轻微的雷霆法意朝舟中传去,巧娘听了面色一白,这才知晓眼前的书生是个惹不起的高人。
小道士念的是乐府歌谣中的《神弦歌》,是南朝时百姓祭祀青溪小姑的歌谣,在这大明朝并无人知晓其中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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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道士话音刚落,画舫中就传来一声清婉的声音:“巧娘!让他们进来吧!”
孙悟空一步跨出,跳到画舫船头上,张牧之也走上画舫,对船夫挥挥手:“不必等候我们,你自己回去吧。”
船夫应过之后,划着小船离去。
张牧之和孙悟空一走进画舫,只觉眼前一阔,却是已经进入了秦淮水神的灵境之中。
面前是一处开阔的房间,家居陈设形如大户人家待客的厅堂,郑重悬挂一副山水画,描绘的是紫金山的风景。
正厅两侧摆着屏风,猴子和小道士对视一眼,都感应到屏风后有人潜藏,不知是不是张、孔二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