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沈窈就看到了菜地矮墙后面露出来的一个脑袋顶。
长短不一犹如狗啃的头发间,有块明显的头皮暴露在外,血痂已经脱落了,但是新生的毛茬还没来得及长出来,乍一看有点像运输不当的海胆。
优点是辨识度极高,在菜地里忙活的人不少,同样是黑发的人也有几个,但海胆头就是具备让人隔了老远都能一眼找到的能力。
在那儿呢!
沈窈撅撅嘴,向同行的人们示意陆龄的位置,不等她们喊她名字,就见海胆脑袋直接站了起来,从绿墙后露出的脸上带着慈祥得让人害怕的微笑:“来啦?快过来吧,等你们好久了。”
???
季争许徽箴二人还不觉得什么,张嵩的汗毛已经下意识炸了起来,这个笑容,不太对劲。
但是想要离开已经晚了,沈窈已经乐呵呵、完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样子走了过去,季争许徽箴紧随其后。
张嵩没办法,只能跟了过去。
过去之后当然是被女生十分自然地拽进菜地,一人发一样农业用具,简单介绍一下要求之后,就要她们开始干活了。
沈窈几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秀英等人。她们手里握着水壶铁锹木铲,脸上像是复制粘贴出的茫然与不知所措。
两方人相互介绍一下,劳动不等人,就直接埋头苦干起来。
张嵩爱干净,自己家和陆龄的车里都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想要他做农活,和泥巴亲密接触,不如直接给他一刀,但李秀英和他们每个人都打了招呼、认真问好。
他实在不忍心辜负慈祥老太太对他们寄予的厚望,强忍着不适跟在沈窈后面,用木棍不断戳出深度合适的小洞,用于等下的播种。
鞋踩在松软泥土上的触感奇异,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被吸进去,踏脚时也会有泥巴依依不舍地黏在鞋子周围,黄褐色的印记让男生实在难受。
张嵩没走几步,就起了逃心,但悄悄看看四周,所有人都在埋头干活,偶尔抬头闲聊几句,这关系到他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口粮,没人会掉以轻心。于是他也就皱皱脸,继续埋头戳洞。
许徽箴因为手上还缠着纱布,没人会给她分配重活,只抱着装种子的托盘坐在旁边,像是赴宴前的灰姑娘,全神贯注地将被混在一起的种子分门别类放进格子。
季争和沈窈就不一样了,两个人都很乐意帮老人们的忙,虽然身上还有伤,但就像是感觉不到不适一样,一个个将工具抡得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