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三夏(二)

为此,家里人忧心忡忡。

李金和银远家的麦都打过一遍,轮到李勃家了。保金说啥也不愿意让匡庄的这家打了。

刚好大李楼有个机手也在村里打过几家的麦,技术令人称道,一看就是一个老玩家。手扶车上一坐,把不用扶,自然就转得很圆,一磙挨一磙,轧得干净,麦秸也碎。名师出高徒,他带的一个十七八的徒弟轧场也一样好。

看天又想变阴,太阳久不露面,保金决定连打两场,一下子把所有麦子的头遍都打完了。

付打麦的钱时,机手客气了一番,留了15块钱,比邻村那位机手一场要15元还嫌少,实在便宜多了。

时代在变化,观念在更新。

过去村里是老年人当家,不愿接受新事物,也不舍得花钱。现在基本都让权了,如根全这样种田的行家里手也让贤了,不管不问自享清福去了。

年轻人有了施展才能的机会,也使得许多事务进展顺利多了。用机器打麦,在过去很少见,年轻人一提,老年人就吹胡子瞪眼:“慌个啥!这牛喂就白喂了,不让它干一点活?”现在年轻人当家,话就改变了:“也是这个理,麦收宜早,花点钱没啥,一场雨来,一年的白蒸馍就会变成黑窝头!”

白天一天风都很可人,也朝一个方向刮。若是傍晚时分也这样,就太美了。然而好天一打场,傍晚必刹风,打下的麦子没法扬糠,人便急了:“这一到晚上就没风,真他妈的跟人找别扭。扬扬清清拉家里该多好!像这,晚上还得在外露营,守着等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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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勃回忆起来,1984、1985年的时候,年年的麦子家家都吃不完,旧粮和新粮交叠着放,想卖给粮管所还要求人批条,人家才收你的。没门路的,只好把麦子都堆在家里。那时人们没有怕丢粮食的,成场的麦子堆在场里,也不用人夜间看护,

这几年人口多起来,地越来越少,糊口又成问题了,偷粮食的事时有发生,人们不得不格外谨慎起来。打好扬不出去的麦子也怕被人偷走,只得在场边树下,天当房、地当床地露宿看护。

李勃这几天,从早到晚,都是一个生活模式。

早上贪睡,家里有人喊,才会起床吃饭,饭碗一扔就马上到麦场上去。先用大扫帚把场漫扫一遍,或者把早晨父亲扬场时集聚在场上的麦糠推到场边上。清理完毕,就开始用抓钩搂麦垛,用木叉推到场边,依次撒开。一场麦摊好就是一个多小时。

摊好场,来不及休息,就要套牲口,轧场。这时才能够歇息一会儿。

而他父亲根全赶牲口转场,却休息不得,只有喝水时才让五弟人宝牵牛绳转一会场。

轧三遍翻两次,接着就是收场,把麦粒推到场边堆起来,重新再摊一场,就到下午两点多钟,该吃中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