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头儿老秦开了个头,把李居安暴脾气引得噌噌往上冒。
秦炮仗着他年纪大,能对小辈说教,张开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若是放在家属屯的猎户晚辈里,就这气势,没有一个敢顶撞他。但李居安是谁,两世为人,曾经犯过法,蹲过局子大牢,还会怕一个深山里的猎户?
李居安当即指了地上钱家白狗的尸体,冷冷道。
“猎狗就是猎人的左膀右臂。咋地,听你的不上去,白狗送死完了,花狗接着送嗷?”
猎人们纷纷围拢过来,惋惜心疼地看着白狗很惨的死状。
白狗整个肚皮被野猪的獠牙顶穿,肠子内脏都流出来了。刚才它还能挣扎两下,但现在肠子裸露在外,和冰冻的雪地冻成一坨子。它越是疼,越是想要挪动身子去移动,肠子被黏在冰上,一扯,大半截肠子被拖得往后狠狠一拽,内脏全部流了一地。
在兴安岭,猎狗对于猎人,等同于战友和兄弟。
每个猎户都有从小拖到大的猎犬。现在他们感同身受地看着钱家白狗的尸体,大老爷们儿们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现在纷纷露出不忍看的心痛眼神。
老钱家的最后一条围狗,花狗,还挂在炮卵子的后腿上,龇牙咧嘴咬着,疲累到筋疲力尽也不肯撒开嘴。
直到老钱喊了一嗓子:“阿花!”
花狗这才意识到猎物已死透,撒开嘴的同时,花狗虚脱地整个身子滑到雪地上,累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像耗尽了大半生命力。
炮头儿老秦万万没想到,一个后生居然敢怼他?张嘴就呛?
他张了张嘴还想教训李居安,却发现周围猎户们的目光,全部看向李居安,眼神带着赞赏。
秦炮:“……”
他还想怒斥的话,硬生生咽在喉口,发不出一句声。
李拐子看着累到在地上微微抽搐的花狗,叹了口气。
“老钱,给狗喂口水缓缓。”
钱家二儿子正在悠悠转醒,花狗在休息后,情况也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