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伯利亚荒原猎人小伊万训养的那头嗜血棕熊毛茸茸的巨嘴?
——那张面孔变得再也看不清楚,却激起了他心中滔天的恨意!
一击!他就能打断对方的脖颈!下一击,他就能打穿敌人的胸膛!
果然,他连续命中目标!
却在一瞬间含住了内劲,亦收住了外力……
闪电再次亮起——
“隆隆”雷鸣声中,辛归路脱掉帽子,拂了拂自己湿漉漉的乱发。乱发下,一对眸子如两汪潭水,深不见底……
“你赢了。”
老道人退至七步开外。他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很快又被扑面的雨水冲淡。
“我虽用了机巧,却还是敌不过你。贤侄于“收放心”之道,远远胜过我这活了一辈子的老糊涂……”
他转身走回“求仙观”,险些踉跄。
“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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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厢房里,那花白头发的老人仍在熟睡——甚至没有翻身。
灯油将尽,如豆的火苗愈加微弱。
衣角的雨水淋漓在砖地上。老道士想将椅子让给辛归路,但浑身潮湿,他不肯坐。
“我此次回国的第二天,咱们就已经见过面。这才刚刚过去一个半月……究竟发生了什么?”辛归路皱起眉头。
“四叔”再次苦笑道:“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比你叔公还老些?他好像大我三十三岁。”
“不错。您六十岁生日那天,咱俩正巧在一起“出公差”——您今年应该六十有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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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记得那次是去德克萨斯草原上对付一大帮发了疯的邪教徒……当时你说过,我杀起人来,比你还显得年轻精壮。”
辛归路也笑笑:“我从小就是个老气少年,到了现在,更加是个老气中年。”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对方突然说道,“刚好来得及把故事讲完……”
山里的雨,倏来倏去。天外雷声渐渐向远处隐没。
辛归路换了个更加舒服的站姿,屏息静听。
“三十九年前,有个叫作“第六仙”的“采花教”传人自欧洲波西米亚地区回国。据江湖传言,他在短短两年时间里,糟蹋了上百个年轻姑娘。但因其术法高明、行踪飘忽诡秘,当时有好几位监管者费尽了工夫,也未能将他擒获。”
“后来,隐姓埋名多年的“真武派”仙长天哑真人适逢其会,无意中撞见此人正作恶,便出手将其重伤制服——却没曾料到,揭开真容一看,这“第六仙”居然是名女子!”
“嗯?”听到此处,辛归路也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想不到吧?”见对方诧异,老道士面露苦笑,“且她亦非阴阳同体,乃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念及“第六仙”并不能真个“采花”,天哑真人又生性敦厚,所以留了她的性命,打算以道法点化她悔过向善。不想这一念之慈,竟引起了祸患……”
讲述者沉默了几秒钟。
“天哑真人有一个自幼带在身边栽培的弟子,也是他尚在俗家时的妻侄——不错,真人是在发妻过世之后方才遁入道门——这徒弟那时正值二十多岁,血气方刚。许是前世孽缘,此人一见着“第六仙”,立即心生爱慕。相识不过两日,便已神魂颠倒、难以自拔。”
“而“第六仙”虽然身为女子,生性却十分扭曲。天哑真人见她难以度化,便打算废掉她的经脉内功,以绝后患。可万万没想到,他一手带大的徒弟在背后突然出手暗算!天哑真人玉枕穴中招,登时生死不知……”
“以杀招击倒自己的师父后,此人带着“第六仙”仓皇逃走,一直跑回到这女人出身的波西米亚才惊魂稍定……此后的三十多年时间里,他浪迹欧美,再也没脸踏上故土一步。直到两年前……”
故事讲到这里,辛归路又岂会不晓得那个“徒弟”是谁?
他看向衾中老人,问道:“四叔,你两年前甘愿放弃当“老头子”,自荐回到国内做联络人,莫非也是为了她?”
“她练过“驻颜术”,折损了阳寿,命不久矣!所以才想最后搏一把,带着几个弟子回来寻找“升仙符”。打算等到过两年天门开启时,好去往“昆仑仙界”……”
一听这话,辛归路忍不住低声道:“这等虚无缥缈之事,相信的人倒还挺多……”
老道士今晚已不知是第几次苦笑。
“我们近来虽然都在国内,却很少见面。据说她结识了某个邪道高人,为交换一枚“升仙符”,重操旧业,到处帮此獠物色具备“纯阴之体”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