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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柄“剑”,在外人眼里只是块破铁片,但生性谨慎的郭大悟,这几日还是不想带着个物证在身上。
刚要把手中“剑”藏在脚下一处灌木丛中的时候,他又迟疑了起来。
从现在的位置,往南再走两公里,就是一条可以通往城区的主干道。
伸出手指捏起自己的“剑”,他继续向前走去。
几分钟后,已经可以隐约看到林外掠过的汽车灯光。毕竟是条大路,直到这个时候还不断有车辆通行。
挑了棵小树,环顾四周后,他蹲下身将剑尖插在树根旁。轻轻一拍,整个一尺五寸长的剑身便全部消失在干硬的土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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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沟壑,再紧走几步来到马路边。附近看不到步行和骑车的人,只有一辆轿车刚刚疾驰而过。
见无人注意自己的行踪,郭大悟不紧不慢地向着市区方向走去。
步行了大概一千米左右,他停在一处公交车站旁。
这是个小站。没有用来遮雨的亭子,只能看见一个孤零零的站牌杵在地上。
小主,
除了两条日间运营的公交线路,还会有一趟“2”字开头的夜班车打此经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这趟车已经到了开始运行的时段。
夜班公交的班次间隔总是较白天的更长些,郭大悟站在暗处左顾右盼。十多分钟后,车来了。
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两个乘客。一个在玩手机,另一个垂首打着瞌睡。
见附近再无他人,郭大悟快步登上车,伸手往投币箱里扔了张钞票,然后走到靠近后门的位置落坐。
没有人说话,司机踩下油门开始行驶。
除了超人的眼力,郭大悟的耳力同样胜过常人。此刻他依稀听到,远远的地方似乎正有阵阵警笛声传来。
肚子很饿。
自从十一年前开始练习那本古怪的剑经之后,他就特别容易感到饥饿。不仅每餐都会吃得很多,还非得有肉食不可。这些年一路大吃大喝下来,手头固然总是拮据,身上却始终不见胖。
不过肉眼可见的是——他双手、双足上的筋脉和血管都渐渐变得粗壮,骨骼也坚硬密实起来。偶尔站到电子称上,显示出的数字总是远远超过一个看起来像他这么精瘦的人应该有的重量。
窗外灯影寥落,汽车一直在城郊间穿行。坐过大概六、七站后,郭大悟在一个无人的站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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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斤熟牛肉,三十根油乎乎、有点可疑的羊肉串用铁签子穿。外加一碟干豆腐丝,摆在简陋的条桌上。
郭大悟本想再来份猪头肉,却不料这家拉面馆虽小,居然还是个清真餐厅。
时近子夜,能在郊外找到一处尚未打烊的小店,已经足够令人满意。尤其是方才下车后,他又施展开飞纵术,无问西东地疾驰了二十多里路,使得此刻腹中饥火更盛。
羊肉串的味道吃起来有点像某种会游泳,亦会“呱呱”叫的动物,但牛肉煮得还不错。
风卷残云般,他就着两瓶啤酒扫光了面前的饭菜。
勉强填充了肚子,郭大悟开始寻找过夜的地方。为着谨慎起见,这两天他不打算再回自己的那处蜗居。
在什么地方睡觉?
这根本不是问题。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早已无需睡眠。
自从十五岁那年春天,为了“盗天机”,连续一个多月半夜溜出家门,露宿坟场之后。这些年来,他所有的眠寐仿佛都是在一种半睡半醒半修行的状态下渡过。即便偶尔进入梦中,也只会梦见漫天的鬼神轮流倒在他的兵器之下。
食住无忧,郭大悟唯一有点心烦的是——在这初夏天气,两三天不能换洗,会让人变得衣冠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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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的郊区总是很容易就能找到无人打扰的地方,尤其是在夜半时分。
这些年城市环境建设力度很大,环城绿化带和广场、公园比比皆是。
郭大悟悄无声息地越过一道围墙,跳进一处以梨树众多而得名的公园。
在这小公园最角落,树木丛生、腐叶遍地、蚊虫滋生。即使在最喧嚷热闹的周末,也鲜有游客会闲逛至此。
没入熟悉的黑暗之中,他慢慢活动筋骨,收敛心神……忽地,他连续做出几十个奇异的动作——仿佛在舞动着无形的巨兵,每一式都令人感到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