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墨停在她身侧几步远,也去看远处的余晖:“这山头……我有许多年不曾来了。”
“千年岁月不曾平山海。”洛笙抬头看他一眼,“如何?”
从死亡谷回山后,她捋清楚已知的所有消息,总觉得正殿地下密室里的那些藏书关系重大,便传讯给了沈一墨。
这一千年的间隙她错过许多,那些类似于传记的话本也不知几分真假。
沈一墨在密室中待了好些天,这会儿终于将藏书浏览了遍。
“也不等我的眼睛歇一歇……其中所载多为事实。”沈一墨面上看不出情绪,“看来这位满湖云的沐长老不仅并非凡人,平素还颇有空闲。”
洛笙默然。
“他是什么身份尚未可知——死亡谷那个既说了‘奉陪不起’,我倒是有几分兴趣。”沈一墨嘴角一扬,抬手抱臂看热闹似的,“只是如今你身在镜花水月,暗中又有多方不明的势力——什么打算?”
洛笙一眨眼,长叹出一口气:“暗夜冢常年行于暗夜,秋波銮目的尚不明确……那所谓的满湖云长老是他十多年的师父……为今之计只剩下将计就计。”
“又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一墨一挑眉,“听闻前几日流蔬阁一场大火……倘若你连自己都不能保全,又如何保全仙门?”
“我从未想过要保全仙门。”洛笙站起身来,拍拍手上沾到的灰尘。
沈一墨意料之外,眼中多出几分错愕的情绪来。
洛笙这才将视线移向他:“你以为那日流蔬阁的火是如何烧起来的——我饮下的菊花酒中被放了化功散。”
沈一墨闻言眉间一蹙,整个人严肃几分:“化功散?那你——”
“半成品而已。”洛笙轻飘飘接他一句,嘴角一扬自嘲笑笑,“若是折在一介布衣手里,传出去也是笑话。”
“说起这个——那南安稻巷的泼皮头子下山后被人养在了一处荒废的庙里。”沈一墨垂眸,“她往日里待人也算不得好,眼下武功尽失、修为尽废,与常人无异。怕是余生不好过了。”
洛笙闭了闭眼不作惋惜:“她能在街上随便抓个外乡姑娘回稻巷,怎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就连她的亲妹妹——从前得她好处能在流蔬阁做做闲活儿,如今知晓留在南安只剩下受苦,竟舍了她去别处另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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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抬眼去看远处渐升的朝阳:“人呐——终究还是自私的。”
沈一墨垂眸思考片刻,再看她时面色有些严肃:“这便是你不打算保全仙门的理由?”
洛笙摇了摇头:“白欣恬只是将刀递给了白欣巧,在刀刃上喂毒的另有人在。”
沈一墨意料之外:“还有什么人?”
洛笙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应了他。
“我不知……”
她又无力补充一句:“白欣巧矢口否认在酒中放过别的药,却又担保了并无旁人碰过那酒。”
这下换沈一墨沉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