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灵点点头,轻轻一笑,说:“如今痔的治法也就只能这样咧,毕竟没有条件手术。咋咧?你好像很关心痔这个病?”
锅娃咬咬唇,挣扎一番才缓缓说道:“永灵姐,你知道我祖父和我爹娘他们是怎么死吗?”
纪永灵摇摇头。
这种伤心事,她没问过锅娃,家里人就更没问过了。
小娃娃已经比旁人经历了太多,这么沉重的事还是揭过去的好。若是锅娃不想说,家里人主动去问,看似是关心,但其实对锅娃来说,无非是再一次把伤口撕开给人看而已。
锅娃眼里瞬间涌满了泪水,他紧抿双唇,攥紧拳头,半晌才带着哭腔说道:“永灵姐,我祖父是被他最得意的大徒弟害死的!”
纪永灵蹲下身,双手抚上锅娃的肩,平视着锅娃,却并没有说话。
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家破人亡,即使来牛家庄这么久,对曾经的南边的事也很少提及,更不用说他身上背负的仇恨。
这需要远超常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才能压制这种情绪。而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远远超过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在经历过巨大的变故后,他的内心一定蓄积非常沉重的情感,这些情感都是需要倾诉和释放,也需要安慰和鼓励。
锅娃看着纪永灵脸上那种真诚的悲悯,他的心里再次被温暖到。
他想,这辈子他能来牛家庄,来老纪家,和纪永宁、纪永周一样被这家人对待,是何等的幸运。
他们知道他可怜,但却不刻意可怜他,而是把他当作家里的孩子一样,吃穿也罢,挨打干活也罢,都是同等对待,绝不因为他可怜、他小,就偏向他。
此刻,他想要倾诉,想要多一个人帮他记住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