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选址由鲁格曼负责,市长颇为放心。越是偏僻的地方,越能躲开格威兰人的眼线,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基地建在深山老林里。
基地的领导层由市长亲自选拔,由警察队伍里最强健、最没背景、最老实的基层人员组成。他们的家属统一定居在市政府小区,受到官方优待,生活便利,因此,他们对市长这位大恩人感激涕零,一见面便激动地握手,就差把胳膊甩成螺旋桨以表忠心了。
据他们介绍,基地内的警备员多是乡镇出生的农民、工人,遵照严苛的筛选标准,耐力不足者、不服从纪律者、缺乏勇气者悉数淘汰,通过筛选者更要经过地狱般的负重训练,其中的优秀者则组建成特别行动队,交给退役的搏击选手去培训灵能。
没错,灵能,因格威兰人的精神阉割而踢出教育课程的灵能,在沉寂百年后重新发散了它的光辉。
历经一年多的特训后,特别行动队的精英们已经掌握了这种超自然的力量,能使用普通士兵无法控制的单兵火炮,可以轻易碾碎格威兰陆军的重装外挂甲,连击穿朝晟铁拳军团的圣岩动力装甲也不在话下。
看那严阵以待的精英战士扛起单兵炮,一炮打穿了四指厚的防弹钢板,市长高兴到鼓掌喝彩,亲自表彰了战士们的拼搏精神,发下价值一百万迪欧的新铸银币,以激励基地的士兵争当第一。
士兵们立正敬礼,谢过市长的栽培之情。市长乐上心头,便要尝尝军营里的伙食,看看忠诚的战士们有无受到亏待。
军营食堂的标准餐为两菜一汤,主食为面条或白米饭。看到餐盘里的菜品后,市长面露惊讶之色:
“焖牛肉,生菜丝,萝卜羊汤?这伙食比市政厅食堂还好啊!这是从哪儿买来的?咱们麦格达有这么多的牛羊?”
军官正欲解释,鲁格曼抢先回答:
“舅舅,我没提过吗?我从军费里抽出一部分,以市政厅的名义与乡村的养殖户签订了长期的合作协议,以高于市场百分之十五的价格批量采购农产品,优先供给军营。”
闻言,市长抿着嘴,两眼一缩,歪着脸指起鲁格曼,笑意深邃:
“你小子什么时候说过?干这么大的事不跟我打报告?缺钱可以跟我说嘛,哪能克扣军费呢?亏待了咱们的战士怎么行?”
“啊,是这样,我抽调了无关紧要的一部分,那时刚好要找格威兰人述职,忙来忙去便忘了报告,是我的失误,我愿意受任何处分。”
“无关紧要的一部分?哪一部分是无关紧要的?”
鲁格曼露出了认真的微笑:
“药品。”
“药品?药品怎么能是无关紧要的?负伤了怎么办?感染了怎么办?疟疾痢疾了怎么办?回去后,马上补齐!”
“不是这些,是止痛药和兴奋剂。”
“止痛药和兴奋剂?”
“是这样的,舅舅,我接触过很多格威兰陆军的现役、退役士兵,了解他们的药物使用习惯后,我发现,只要开始使用止痛药和兴奋剂,不出半年,如果有战事,一月,一周,甚至三天,就会形成严重的药物依赖,极大损害他们的战斗意志与精神状态。”
“可止痛药和兴奋剂是格威兰陆军的标配品啊?”
“他们还标配吗啡呢,舅舅。格威兰人多,移民多,想当兵挣公民身份的多,他们滥用药物,一是经得起消耗,二是变相培养药罐子,让那些退役兵英年早逝,争取省经费、腾职位。
咱们首先经不起这个损耗,舅舅,目前两座基地总共七千人的队伍,算上炮兵、坦克手不过八千人,实在损失不起。
其次,我们都是麦格达人,这些战士也是,谁能忍心看着这一个个健康、忠诚又拼命的年轻人,在退役之后变成毒虫,一命呜呼呢?那影响,比工厂罢工还严重啊,舅舅。”
市长沉默片刻,叉起一块牛肉,不满又欣赏地批评道: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先和我报告!一家人,敞开大门交流,不用先斩后奏!”
“那是,您最开明。”
鲁格曼的笑容是欣慰而无赖的,令市长开心。可市长看不见的是,在他夸奖外甥的前一秒,那些军官的笑容何其惶恐,而短暂的惶恐以后,又在称赞之言的烘托中成为一种解脱,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