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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迷游戏的兴奋劲儿,好比小学生初次摸到电脑。维奥威夫是越看越起疑心,总觉着他不像晨曦的大学生,更像没开过眼界的乡下老农,便聊起瑟兰和朝晟的问题,旁敲侧击地探出他的身份。
原来,亚德瓦尔的父亲是某支小贵族的旁系子弟,曾从祖母那里继承到一家小工厂,不说养尊处优吧,起码不用操心衣食用度。可三十年前,朝晟鼓动瑟兰政府发起优化轻工产业的政策,他父亲的小工厂被主家的人强制收购。他父亲试图做些小生意,又缺少商业眼光,那点可怜的积蓄逐渐被时代的浪潮吞没。到他读书之时,家境已然微寒,他得学些手艺活,帮人改车修车,再厚着脸皮找主家的人贷款才交得起学费,恰因于此,他对害父亲失去工厂的朝晟难有好感。
维奥威夫先表同情,而后尴尬地请教:
“什么是主家?”
亚德瓦尔赏了这家伙一个鄙夷的眼神,耐心科普金精灵家族关系。从神圣帝皇陨落后,统治瑟兰的盖里耶家族为扩张领地,推行一套精英继承制。简单来说,就是在后代中选取最优秀者作为继承人,称之为“主家”,余者则沦为旁系,无权分割财产。
在古代,主家的身份通常由勇武决定。在迈入工业时代后,日渐成熟的智力测验替代了蛮力与勇气,贵族或富豪们会从晚辈里选出智力水平最高者,作为继承人培养,哪怕是亲生子女,但凡表现不够优秀,也无权继承他们的财富或权力。
到亚德瓦尔这一辈,他的父亲指望他夺得主家的继承权,谁料到现任主家的孙儿是个货真价实的数学天才,年方三十就自学完大学数学的所有课程,被晨曦最年高德勋的数学大拿收作亲传弟子,打碎了他父亲种在他身上的翻身梦。
维奥威夫不甚接受瑟兰的继承法,一时张口结舌:
“呃,三十岁?这也不年轻啊?”
“不年轻?换算成人类的学龄标准,相当于三年级小学生,令人窒息的天赋啊。”
“不,我是想说这套继承制度,太不近人情了吧?”
“不然呢?再先进的制度,也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落后于人。坚持这套继承制的,就剩顽固的老贵族了,不甘被时代抛弃,不甘成为教科书里的资料,不甘被遗忘,渴望长存啊。”
渴望长存吗?
维奥威夫听着帐篷外的风声,嚼了块巧克力,从风中,他听到这颗星球的倾诉,那凉风哭泣的山谷是亿万年地壳运动的赞歌,歌颂由运动造就的山谷;从巧克力中,他尝到可可豆的自白,那柔滑的脂肪是自然演化的结果,研磨于植物进化的果实,是成长的象征。
世界是运动的,生命是进化的,没有事物能够长存,包括长存本身。
第二天早晨六点,维奥威夫摇醒昏睡的亚德瓦尔,说:“生命在于运动,赶路吧,朋友。”
这天的风比昨夜还凉。风从山口来,逆向而涌,不识趣地迟缓旅行者们的速度。而前人们插下的路标在与风搏斗,摇摇欲坠,艰难万分。风太大,亚德瓦尔有些迈不动腿,维奥威夫便走在前方挡风,顺手夯实摇曳的路标,免得后来者迷失方向,困在虬结交错的雪谷之中。
维奥威夫不掏工具,硬凭拳头把路标锤进雪里一尺深。缩在他身后的亚德瓦尔目露惊羡之色,话里照旧揶揄:
“喔喔喔,野兽般的气力啊。灵能是朝晟大学生的必修课程吗?或许我该夸朝晟人天生尚武,把对力量的渴望刻进了基因里?”
“该起疑的应该是我才对,”维奥威夫沿着路标走,走一截路便锤一拳头,恰好释放热量升高体温,“灵能这么便携的工具,好比是随身揣台千斤顶,你们为何弃之不用?是灵能违背科学规律,容易诱发超自然崇拜么?”
“哼,哪有那么高深,纯粹是灵能影响社会稳定,易于造成暴力冲突。”
涉及理论盲区的知识,维奥威夫便耐心听亚德瓦尔传授。各国对灵能培训的遏制,要追溯回二十年战争结束的年代来说起。第二帝国战败后,各国政府发现,在战争时代,普及灵能训练确实培养出了超量的优秀兵源,可战争平息以后呢?普及灵能的唯一后果,暴力冲突的全方位加剧。
设想一下,两个未锻炼过灵能的人在街头空手打架,其结局顶多是断条肋骨和腿,打石膏休养几个月的问题。而两个锻炼过灵能的人徒手搏斗?他们的力量足够撕掉对方的下巴,他们的速度足以撞断照明的路灯,轻则终身残疾,重则一命呜呼。再考虑到锻炼过灵能的人攻击普通人的情况,灵能这种超自然力量的危险程度更显严峻。由此,包括瑟兰在内,各国政府选择将灵能培训移出课程表,不鼓励民间开设灵能培训机构,把灵能的培训限制在格斗赛事与军队之中。
长此以往,全民皆习灵能的风气逐步减弱,何况治安水平上升、生活压力加剧,时至今日,已经没多少普通人把灵能当作爱好,若有人羡慕修习灵能者的身手?看看《搏击全明星》里头破血流的专业选手吧,他们的惨状会帮崇尚暴力的热血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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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呢?维奥威夫,朝晟的学校有没有保留灵能课程?”
“没,全凭爱好。”
“哼,我原以为是你们朝晟做幕后推手,侵蚀各国的武斗意志,好趁他国折断脊梁后锁定要害一击制敌,独霸艾瓦曼,把我们这些丧失进取心的种族培养成木精灵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