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瑟兰来的留学生多为混血者,不论性别如何,都被安置在女生宿舍楼混居。校方的解释是瑟兰精灵的教养值得信赖,但学生们哪会轻信?给一群混血者男女混住的特权,无非是由于他们丧失生育能力,闹不出在校怀孕的丑闻,丢不了学院的脸而已。
学院内常有传言,说是混血者们表面清高,实则是堆未经人事的雏儿,稍加摆弄便抵不住诱惑,很容易迷醉于灰都的灯红酒绿,学业尚未攻克就傍上富豪明星,连毕业典礼都懒得参与。
若非亲身体验过她们的毕业典礼是个什么玩意,阿格莱森真要信了她们的鬼话,以为斐莱·奥洛罗是跟哪个有钱人跑了。
不过她们的谣言到底有些根据。往年,表演系的混血者常有失踪,直到帝皇使者亲临温亚德方有改善。想来,是某位钟爱混血者的要员受了惊吓,乃至于老实巴交,有所收敛了。
真相有这样滑稽吗?
阿格莱森才不信。如果那个钟爱混血者的人是背负奥兰德之姓的王族,在帝皇使者未对王族有所惩处后,他不得变本加厉地当他的浪荡子弟?如果他并非王族,而是与王族关系匪浅的超绝圣恩者,倒能解释的通…
熬到半夜,阿格莱森总算听完了女生们的八卦。他整个人瘫在床上,连卷铺盖的闲心都丢得一干二净,勉强在入梦前叹了几句:
“这王八犊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就爱挑骡子开荤?他不是受过谁的气,有创伤后遗症吧?”
他的哈欠还没有打起来,住在隔壁间的领班忽然踢开门,单穿着条内裤滚了进来。一看他神情没有异常之处,领班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翻身爬回走廊上,半骂半笑地问候道:
“创伤后遗症?陈立特,别犯病啦,实在不成我去搞点吗啡给你,见效快,保你睡得安稳。”
“去你妈的,要裸睡滚回你的被窝,少搁老子这儿玩行为艺术。”
“阿格莱森,不是我说你,压力大了就放松放松,别把黑水的事压在肩上,找空接几件私活,就当是稍稍解解压。实在没招了,去舞厅摇个舞娘过一晚,释放一下情绪,别把自个儿逼得太紧了。
咱们都指望你领头管事,你要是倒了,这一大家子人可都死翘翘啦。珍重啊,老哥。”
“行,那你明天去海鲜市场进点天鹅贝和蛤蜊,挑最上品的买,钱从你的工资里扣,给我补补营养,不为过吧?”
成功占了伙计的便宜后,阿格莱森不耐烦地反锁了房门,抱着后脑勺追赶那稍纵即逝的睡意。可惜,无论他怎么翻来覆去,逃跑的瞌睡虫就是不肯再度临幸。
他坐到书桌前,拉开窗帘仰望夜空,只见月亮躲藏在星光后,像是给乌云咬了一口,半残不缺地悬在那里,轮廓明明清楚,颜色又朦胧得莫名。
他的一只手摸向心口,另一只手无从安放,如同落了水的旱鸭子般乱抓一气。月亮的皎洁似是勾了他的魂魄,诱着他瞧见了别样的光泽。那光泽近乎金,足以搂在指尖,给指纹以顺滑的细腻。
从那金色的光丝里,他看到了总爱冷脸相迎的舍丽雅探员,忽然生出一种危险的冲动。他想着若是下回碰见,不如延续上次的暴力,叫瞧不起他的臭屁女孩体验到何谓人心险恶,反正黑水还要依赖他钓大鱼呢,放任他享用一次女性探员的身体也在允许范围之内吧?
“呸,”他赏了自个儿一耳光,把焦躁的狂热强压回心脏里。要不是任务所迫,他才不想动用强化肉身的祈信之力,害得自己欲火难息,“去舞厅玩玩吧,不…用得着去舞厅吗?学校里的妹妹不是质量更高,还不怕传染病?”
敲定主意后,他快活翻上床,盘算起明天该拿哪种借口向精灵老婆婆作搪塞的理由,好去灰都大学猎艳了。
倘若他知道,多亏了他今次的灵机一动,黑水的僵局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进展,恐怕他得厚着脸皮拨通舍丽雅探员的电话,叫对方多掏些钱来打赏他了。
但穿梭灰都大学生活区的结果并不如意。跑腿跑得再多,他也不过是和巡逻的保安混个脸熟,出来拿外卖的学生们是瞧都不瞧他一眼,就算他厚着脸皮搭讪,学生们也不会入了他的盘算,顶多仪式性地赏他几张零钱,打发他快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