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和高尔登?我的名字是伊利亚·格林,我来,是想找你们回忆些不太美好的经历…哦,抱歉,如果你们也体察到了林博士的良知,并铭记他的恩情,那么我便是有所失言,望你们多多包含?”
“你认识伍德先生?不,你是…查案的探员吗?”
林博士就像一道无法接过的伤疤,黑水的探员已经来戴蒙德庄园询问过无数次,把两个孩子逼得神经紧张。西尔维娅刚想着客人可能是伍德爷爷的熟人,又猜测可能是探员过来质询。她正欲问明情况,却被哥哥拦住。
高尔登的目光瞥过老仆人,沉沉定在访客的太阳镜上,警惕地问:“你对卓姆爷爷做了什么?”
伊利亚赞叹般停顿片刻,方才回答小主人的疑问。不过她的回复,仍然令小西娅摸不着头脑,端的是弯弯绕绕、看似与问题无关:
“呀,是个心思敏锐的孩子啊。嗯,高尔登小朋友,你对你们家佣人信任到了不容怀疑的地步?你就不考虑我是他的远房亲戚,或者是与你父亲有生意往来的…”
“按照规矩,任何亲临酒庄的访客,卓姆爷爷都会提前通报我与父亲,”高尔登深吸一口气,把依旧处于困惑中的妹妹挡在身后,用沉着的目光望向老仆人,“卓姆爷爷,请告诉我,她是谁?为什么她的到访,你不愿与我通报?甚至还要特意避开安保?”
老仆人哪怕憋红了脸,也要张开嘴告诉少爷小姐快些通告安保人员来驱逐这个可怕的女人。可冲到嘴边的话,却在女人轻声告诫后主动缩回嗓子眼,生生撑肿了老仆人的脖子。
伊利亚饮着冷茶,幽幽地吟了句:
“莫要答话。”
然后,她蛮有兴致地望向保护着妹妹的男孩,且扶正镜框且问道:“现在,高尔登小朋友,用你的观察力与判断力来回复我——我是哪里来的客人呢?”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高尔登的眼前飞速闪过与老伍德相处的每一幕。他作出一个紧张却明智的判断,那就是放弃呼唤保镖,认真回答客人的问题:
“格林女士,你是圣恩者,你是黑水来的圣恩者。”
他的回答令庄园内的氛围舒缓不少。伊利亚则是满意地摘掉太阳镜,用墨绿的眼眸邀请他入座,以便问答:
“聪明的孩子确实招人喜欢。高尔登,你不用紧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她的问题无非是两位孩子与化名怀斯特·伍德的林博士同行的历程。从他们日常的交流到老伍德的窃窃私语,从老伍德生活起居的习惯到真情流露时的微表情,尽数过问了一遍。
听到老伍德曾在电话中、或是在卧房里呢喃过某些合作者,她的眼里逐渐沉淀起深邃的墨色。
受老伍德戏弄的帮派成员不必多论,那个偶尔出现在他低语中的神秘人才是关键人物。从高尔登与西尔维娅听来的私语来看,老伍德熟知的古代秘闻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神秘人泄露给他的。
令人奇怪的是,像老伍德这样一个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老头子,言谈向来不受拘束,平日里全随着性子开口。但即便他独处一室,念叨些没有边际的傻话,说伏韦仑的黑帮头子是故作高明的小老弟、笑话康曼城的大学生是胆大包天的小淫虫、诅咒格威兰的军官是虚伪下作的搅屎棍,也从不曾提及神秘人的身份,每每说到相关的事情,都是用“那人”作为称谓,连性别都不敢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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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很好,感谢你的耐心,高尔登小朋友,”伊利亚颔首致谢,展露令西尔维娅都不禁脸红的笑容,“格威兰学校的课业繁重吗?”
西尔维娅探出头,怯生生地说:“我还好…哥哥下午要学习马术与剑技,差点儿在车上睡过去…”
“贵族的课程真是古板啊。孩子们,去休息吧。大人之间的谈话,尽量别偷听哦?”
当两个孩子不安地走上二楼的卧房后,戴蒙德庄园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戴蒙德先生谢绝了佣人与秘书的簇拥,唤老仆人来收拾他的礼服。但他足足在唤了三声,老仆人也没有过来打帮手。他略有生疏地解开纽扣,勉强抬高胳膊,别扭地脱掉礼服,交给赶来的女佣去清洗。等他从女佣口中得知老仆人正在会客厅招待访客,诧异占据了他的瞳孔。
他让女佣快些去处理衣物,他自己则快步赶到会客厅,看见了陪伴他长大的老仆人是何其平静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具被幽灵俯身的提线木偶,只能用双目来投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