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视界怎么会终止呢?不由他控制,不随他的心意,不再注视他的生母…
不,不是那么回事,是无论怎么注视,都无法寻得生母的踪迹…
好像,她是凭空出现在那座城市。至于出现之前?她只是不存在的幻影…
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不知生在何处的幻影。
万幸,少年笃定那座城市是圣城——是班布爷爷坐镇的信仰圣地,也是南北共治区的分界中心。如果去圣城,继续用视界搜集线索,兴许…还能打探到生母的消息。
最起码,他要知道,生母是怎么被关进医院里去的。
在去圣城之前,他决定沿着生母的轨迹,好好体察过去,尽量看清生母的…
几声叽里呱啦的嬉笑中,一只被烟熏黄了指头的手掌搭在他的肩头。他一抬头,见是一个理着鸡冠头的青年挡了他的路,还不老实地吹着烟,轻浮得很。
想也不想,他只说:“我是朝晟人。”
在被男声吓愣了几秒后,青年把手一缩,跟见了鬼似的跑出巷子,中途还跌了一跤。他也没想到,在博萨,朝晟的语言真有如此的魔力,能让流氓避之而不及——只是被流氓误会成女孩子,还是太过唐突了。在博萨,梁人的相貌还是不够突出,如果换成格威兰人和中洲人,估计流氓是远远看了就要躲,才不会冒险摸过来,动手动脚的。
说回格威兰人…金发绿眸的格林小姐即使在晨曦,也会招人注意吧?假如有好事者拍了她的相片发到网络上,给王庭的人发现了,那该如何是好?
不,有葛瑞昂和她的老师在,那些意外是不会发生的。再者,少年很清楚,格林小姐是个多么小心的人,哪会冒失到给人抓住把柄呢?
可惜啊,名为赛瑞斯·文德尔的少年,不仅搞错了他自己的目的,更误解了朋友的目的…
他不知道,他此行的终点,是朋友的起点。
因为,在他拉着葛瑞昂走出办公室后,伊利亚·格林便向迦罗娜·菲诺蒂恳求道:
“老师,我想与帝皇使者联系…不,我想拜见帝皇使者,可以吗?”
“可以…等等,你要见他?”还没从学生成长的欣慰中缓过神,迦罗娜又被吓了一跳,“见他做什么?伊利亚,你知不知道…”
“老师,有些话,我必须与使者讲明…”她握住老师的手,撒娇般请求,就像是哀求母亲买洋娃娃的小女孩一样惹人怜爱,“我想,我明白使者的目的…不,我明白他所求为何。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老师,百分之一百。”
“他想要什么?”说着这话,迦罗娜着实难忍,便摸着她的头,牵着她坐好,笑得宠溺,“伊利亚,你不了解他。再说,从温亚德回去后,他安分了不少,没再捣…没再折腾别人忧心。他想要的,还能是什么呢?作为他的姐姐啊,我想,安葬完故友后,他想要的,仅仅是歇息吧…”
“不,老师,使者另有所求,”伊利亚的目光未改,更多了分哀求,愈显可怜,“老师,请原谅我,我不能泄露使者的心迹…请老师相信我,我不过是与使者相谈,换得使者的肯定…请老师信任我,信任我这个坏学生,帮我最后一回,可以吗?迦罗娜老师?”
迦罗娜良久无言,手越握越紧。她感受到学生的脉动,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她知道学生没有使用祈信之力…
她也知道,她这个当老师的,终究回绝不了学生的请求。
所以,她打开网,向那远在圣城的使者发去问候…
“阿竹,你有空吗?”
她刚讲完要求,金芒就缠绕着伊利亚,以最直接的方式回应她的请求…
她明白,阿竹是在说…
娜姐,当然可以。
伊利亚·格林走出金芒,踏上了金石之路。居住着帝皇使者的圣环殿近在眼前,她只需向前迈步,就能见到携她来此的使者,与使者表明…
可是,她还没有走远,就听到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她回过头,见是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向圣环殿前进,且行且哭嚎:
“伟大的使者!请原谅我的愚钝!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忏悔和改过的机会,把我真正的孩子送回来吧!”
闻言,周围的路人是把头一扭,全当自己是聋子,任由女人嚎哭,不干涉、不劝阻。他们好像习惯了这种光景,深知其中的忌讳,哪怕是劝说,也不肯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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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女人抱着孩子奔向圣环殿下的广场,和一些同样绝望的人俯首跪拜,区别仅仅是她带着一个可怜的孩子而已。伊利亚跟着她走去,停在圣环广场的边沿默默观望,与胆大的路人一并等待使者的降临。
当金芒闪耀于祈求者之上,所有人都结起手,向帝皇祷告——赞美使者,也赞美帝皇。当然,轻佻的异类也不少,看模样,多是些游客,有精灵、有格威兰人,还有几位嘟囔着朝晟话的梁人。不过,在这些不曾祈祷的人中,只有伊利亚·格林是仪态庄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