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向所有人宣告…能拥有他这个儿子,他们很自豪。
等安苏妮在卧室睡好,坎沙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塔都斯发了条消息,问他醒没醒着,有没有空帮个忙。
坎沙记得,安苏妮是在塔都斯的母亲和姐姐那里工作——托他求求那两位,不是难题吧?
但他等到的回复,是相当玩味的感谢:
“谢谢你,孩子,情况我都清楚了。他休息了,我会代你转告。夜深了,早睡吧,高中生,难得休假——祝你成绩理想。”
一看,他就明白,塔都斯是在那位阿姨身旁睡觉。
他连忙回了声不客气加谢谢,表示他是塔都斯的死党,任何伤害朋友的事情,他都会拒绝到底——请阿姨放心,他会严守口风,和塔都斯同舟共济,瞒着巴迈·达西欧直到地老天荒。
入睡前,坎沙难免羡慕塔都斯的运气——虽然有位不怎么疼爱他的母亲,可塔都斯的姐姐,是实打实地宠他这个弟弟,当印钞机一样地甩零用钱给他使;而且,塔都斯的阿姨是真对他好。拿坎沙来说,要是让安苏妮像学前班那样抱着他睡觉?不说他的脸往哪挂,安苏妮绝对要给他两个大耳刮。
有位始终疼爱孩子的妈妈,是羡慕又羞耻的希望——羡慕在关爱,羞耻在长不大。
他和塔都斯不一样,塔都斯有权、有钱,也有资本不去长大。而他?他需要成为大人,他需要担当。
就和那些不是童话的童话故事里写的一样,当遛在外面冒险的孩子调皮了太久,等他们回到家时,父母的窗户已经关上…
因为他们再也不是孩子,再也回不了家了。
第二天,坎沙是起了个大早,不仅仅是为了避开母亲,还是因为塔都斯的消息回得着急——正催着他赴约,说是有事要办。
等他来到酒店,坐进包厢,塔都斯那慌张的神色告诉他,事有不妙。
陪塔都斯待在包厢的,还有一位其貌不扬的男子——手指、拳头和虎口的厚茧,和室内不摘的墨镜,让坎沙在第一时间推测出对方的身份…
“你好,我是达西欧先生的保镖,”男人取下墨镜别在胸前,向坎沙伸手示好,“达西欧先生要我接见一位新同行…还望你体谅。达西欧先生相当关注少爷的安全,我实在推辞不得,唯有亲力效劳。”
“叔叔,你好。”
他们两手紧握,暗自较劲。
疼,疼,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当两人灵能尽出,脆弱的掌骨是难以承受凶猛的力度,都开始咔咔求饶。
咬紧的牙关,额头的汗雨,都证明他们对灵能的掌握是互不相让。
保镖率先松手,坎沙紧随其后。
保镖看着被攥红的手,不由惊叹:“不错,孩子,你是从哪里学来的灵能锻炼法?”
“图书馆买的书…算是自学的。”
“自学?帝皇在上啊…浪费了,浪费了,可惜,真可惜!”舒展完酸痛的手掌,保镖握紧拳,正形端坐,难掩那惋惜之意,“如果你被星探挖走,去搏击全明星的青训营…也许,你就不用在高中受苦,而是在电视上卫冕桂冠了。”
“不至于、不至于,叔叔,你言重了,我不敢当,野路子来的,比不过专业人士啊…”
“不要怕,只要经历得多,再野的山路也能被踏成康庄大道…”保镖拿起墨镜在手中把玩,一副心不在蔫的模样,“曾经,我也是搏击选手,但在台上打多了,总觉得没意思、没趣——你明白吗?少了些初入赛场时,那种胜负难料的刺激。所以,我转行了,当起了保镖,跟在雇主周围。危险是接踵而来,总有机会体验生死一线的兴奋。过去的那种感觉,又回到了我身边。”
“叔叔,当保镖,要的可不仅仅是图刺激…不怕死吧?”
“是的,更重要的是保护目标的觉悟…”忽然,保镖的视线锐如锋芒,直刺坎沙的心间,送去生猪见到屠夫的冰冷之寒,“坎沙·杜拉欣,请问你有觉悟接受测验吗?”
忍着手掌的痛和心头的凉,坎沙紧盯着保镖手里的墨镜,回答道:“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