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继承者说,你们习来了智慧的,应该推崇祂的慈悲,散播祂的光辉——祂的卫士们,祂的信使们,祂的学徒们,请谨记了!唯有这般,方能洗刷愚昧的印记!
……
祂的传道者说,你们这辈子受了苦的,要念诵祂的名,要相信祂的公正,记住了!睿智的审判终将来临!你们这辈子害了人的,不敬重祂的教诲的,不相信祂的全知的,记住了!你们的恶行,都看在祂的眼里!生命的路是有止境的,死亡的门是永远开启的!受了苦却相信祂的,要走上天国的阶梯,听治愈灵魂的福音!害了人还轻蔑祂的,要滚落炼狱的滑梯,听煎熬灵魂的断罪曲!
升上天国的,有享不尽的福,着不尽的衣;堕入炼狱的,有受不尽的苦,有刀锋编织的鞋底!
谨记帝皇的教诲,谨记帝皇的公正,谨记帝皇的慈悲。
我们生在萨仑,我们长于大地,我们皆是祂的子民,我们皆是兄弟。
我们不应争斗,不应折磨同为子民的兄弟,我们当放下贪婪和暴力,捧着虔诚的心,向天地的创造者、万物生灵的父亲,说…
帝皇在上!感恩祂的光,礼赞祂的名!”
布道结束,巴尔托的双手摆出那尖塔之型,与信徒们一起,又沉声道了次“礼赞帝皇”,与吟诵经文的年轻圣职者们低头行礼。而一位老圣职者,则端来果盘,给交谈心得的信徒们送来水果、肉干、黑茶和糕点,那神情,比领导他们的沐光者还要庄重祥和,像是在印证那些年轻人的闲聊,只是没有根据的扯淡而已。
半个钟头后,圣堂的门敞开了,信徒们捐完款,陆陆续续地告辞了。巴尔托自愿留下来清扫座椅,换得同事们赞美洋溢。而等大家都走完,他才好名正言顺地搬弄慈善箱,依抠门老头的意思,关了电闸,趁摄像头当机的时间,从里面随手抽了沓钱,也不看数目多少,直接塞进腰包,换好便服,出门寻乐去了。
刚出方尖塔,还没走出圣堂的街,一个衣着灰暗的人就和他撞了个满怀。要不是有着丰富的街头经验,他都要下意识地揪住冒失者的衣领,再摸向自己的钱袋,笑着问不长眼的扒手顺了自己多少钱。可沉甸甸的钱包,却告诉他,并没有钞票落入别人的手,这撞上来的家伙,真的只是个冒失鬼而已。
接受了慌不择言的道歉后,巴尔托摇着头,边感叹在共治区行走,懂中洲语还不够,非得有本事分辨这群人的方言,才能从那腔调奇怪的词汇里,听出他们想表达的意义。
途径一家咖啡店,巧克力与咖啡混合的芳香,钻进了他的鼻孔,诱得他深吸一口,坚定地走入店中,向磨着咖啡豆的店员叫了杯多糖的可可调咖啡。可在掏钱包的时候,沉醉的笑容僵了半分,因为他看见,腰包的拉链开了。
那个冒失的男人,估计真的是贼,一个技艺高超,晓得用废纸唬人的贼。恐怕北共治区的人,已经被扒出了经验,不上点手段,容易被当场抓包,挨顿打、扭送警局啊。
吃一堑长一智,巴尔托倒也不气,权当是长个记性。可刚掏出钱包,要给店员付账,他又糊涂了,因为钱包里的钞票,是分文未失,倒是多了本蓝封皮的小册子,夹在钞票里,抢眼得紧。
他不好当着店员的面查看,只是付了钱,喝完一杯浓香的可可咖啡,回味了在伏韦伦的夜晚,奉命跑腿运货、处置不安分的小弟后,那种温暖了疲倦的惬意。
喝完,他多抽了两张零钱,把这信徒捐来的善款,丢给了惊喜的店员,充分展示了一个格威兰人的慷慨。
取之于人,用之于人,不可谓不恰当。
回到圣堂安排的廉价公寓,他躺上床,翻开那本古怪的小册子,偏要看看这送上门的“推销员”,是塞了什么好货。若是某些娱乐场所的宣传册,他可得留着,送给那些没在女人身上吃过亏的同事,让这些不怕得病的家伙继续逍遥,最好是又淋又疱,请不到圣恩者治不好病的那种。
但,只是看了箴言,他的眉头,就贴上了发际线。印在书里的第一句,是一段不明所以的质问…
我的朋友,你听说过旧时代的神明、被遗忘的初诞者、从虚无归来的真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