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托连忙跟上去,关紧门,恭敬地弯腰,奉承这懒散坐倒的家主:“老板,您果然有先见之明。对付林博士这样的老滑头,请一位圣恩者协助,是一步有备无患的好棋。”
“嗯,巴尔托,”老怀特看着卖力恭维的手下,面无表情,“你说,一位善战的年轻圣恩者,能对付我的老朋友、自百年前便掌握祈信之力的林博士吗?”
“稳妥起见,老板,可以安排我们的兄弟,用泰瑟枪和电棍将他制服。作为分裂躯体的医者,林博士对这类武器的抗性该是不佳…”
“很好,巴尔托,那你说,在哪里动手最恰当?”
“等林博士到我们的地盘…”
“忘了前一次的诡计?”老怀特摇着头,视线移向杯中的红酒,深邃又莫测,“不怕他故技重施?”
巴尔托吞了口唾沫,埋低头,嗓子在发颤:“那…就到他的家…”
“你啊,你啊,你就想着处理掉那两个小家伙,对吗?”老怀特放开高脚杯,走过来弓了背,在他的耳边吐出战栗的低语,“巴尔托,你以为我是老糊涂?不知道你和温亚德的人牵扯什么私活?不知道你和戴蒙德家的女人滚了几回床单?让一个放荡的妓女骗得神魂颠倒,拿着家族的生意冒险,插手西海岸的事务,丢人现眼。你要我怎么放心?怎么放心把怀特家主的位置传给你?我的好外孙?”
“外祖父,我…”
“行了,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不听没有意义的道歉,”老怀特坐回原位,额头的皱纹高攒,尽显衰老之态,“你和诺克真是一个模样,不过你是比那个混小子强,这些天,他甚至不肯打电话报个平安…哼,不顾家的人,能办成什么大事?记住,男人要是管不住下体,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带好人手和武器,去观望林博士的动作。他若如约前来,做最后一单生意,我会擒住他;他若溜向机场和车站,马上毙了他,再解决那对小崽子。别犹豫,用逃命的速度冲进他的住处,搜出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新城区的警察可不给我们面子,全看你的动作能赶多少时间;记住,他要是带着孩子出门,定是要跑,别打电话请示,立刻动手。”
巴尔托先站直身,再猛鞠一躬,脸都快撞上了自己的膝盖:“是,老板。”
“出发之前,拿上一方圣岩,注意安全,”老怀特背过身,翻开桌上的资料图鉴,啜饮一口小酒,“去宴会厅等候吧,你的兄弟们已守在那里,待我为你们壮行。”
走出书房,巴尔托方觉汗水湿透了衬衫,万幸有礼服遮掩,不至于在弟兄们跟前暴露狼狈。如果能回到一年前,他愿对帝皇起誓,绝不会把那女人的枕边风听进耳朵里,至少不会妄想靠两个孩子留着她,而是把证据清除个干净,和坑害亲人的毒妇断了干系。
宴会厅的中央,长桌飘忽在烛光之内。听命巴尔托的打手、怀特家族培养的枪手相对而坐,每个人身前都摆着银质的餐盘,餐盘里躺着一块血淋淋的红肉,弥漫出轻微的浓腥。
老怀特站在主人的位置,率先捏起餐叉,将发生的血肉滑入口里,嚼了又嚼,啃出顽固的爆汁声,用新鲜的组织液填补衰颓的皱纹,精神了十几岁。吞掉磨成碎末的腥红后,他端起水晶杯,举酒入喉,说:
“在东境为王庭所统治前,每逢出战,勇武的高琴科索人都要割一块生牛肝,配上烈酒饯行。自第二帝国覆灭,王庭以预防疾病为由,将这项风俗列入禁忌。可越是禁忌的举措,越能体现违背者的勇气。今天,我以怀特家主的名义,恳求各位勇士去了结掣肘我们的敌人,在他的头颅上开洞,将他的亲人割碎,用火焰和燃油,送他和他的秘密一同去往炼狱。在座的每人,都是最善灵能的猛士,你们肩负帝皇恩赐的力量,却肯为我这老迈不堪的凡人效忠,我该向帝皇祷告,我该向你们行礼,我该感激不尽。而金钱,是唯一能表达恩情的谢礼,在座的每位朋友,记住,不论成功与否,三十万威尔都已送入你们的家里,由你们的太太、你们的父母亲手接收,望你们努力协助,帮我的外孙、你们的领导者、你们的好兄弟巴尔托去处置敌人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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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无需语言,包括巴尔托在内,所有人都嚼烂了带血的牛肝,就着烈酒咽入胃中,齐齐看向欣慰的老头子,等待下一步指示。
老怀特又斟了杯酒,在昏暗的烛光里,端着如水的液体,环顾外孙在内的每一人:“我可以预祝各位凯旋而归吗?”
铿锵有力的回声,在宴会厅中宣判了敌人的死刑:“我们会的,怀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