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来,老师,我们确实不好搭乘航班,但弄辆车自驾是否可行呢?”
“不成啊,格威兰的车行大半是王庭的产业,贪心的家伙们连旧车交易都不放过。不管是买是租,都有些自投罗网…”
“嗯?老师啊,还有黑市呢?或者…凭老师的手腕去‘借’一辆呀?”
“小坏蛋,老师可不愿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啊。恶人是不可信的,指不定会盘算着怎么卖了合作者赚钱呢。至于借…老师还能硬抢不成?你不会想老师去诱骗可怜人,好搭几趟顺风车吧?哼,小坏蛋,少拿歪主意调侃我,休息吧。”
说完,迦罗娜反锁厢门,褪去外衣上床午睡。少女则把叠好的纱衣在床铺上压整齐,而后来到老师的床边,任金色的竖瞳瞪得再凶都把被褥攥紧,怎也不松手,似在享受那无奈的笑:“你这孩子,多大了还要人陪?火车可不如旅店,老师怕挤着你啊。”
“不管,”伊利亚掀起被单,钻进被窝挠起迦罗娜肋间的弱点,“老师就是怕痒,憋着不笑的红脸真…可爱,呼呼。”
银铃般的调笑让迦罗娜再忍不住,连忙掰开轻搔肋间的纤指,将捣乱的手捆进臂弯:“少折腾了,让老师省省心吧,你啊…来,睡吧,睡吧…乖啊,乖啊…”
不再调皮,少女贴着老师柔软的胸脯,听见那有力的心跳,感受暖心的温度,哪怕明白事情不像她披露的那样安稳,仍无一点不安。而今更名为伊利亚的少女坚信老师的力量、坚信老师的承诺,坚信她们都会安然无恙。
旅途的风景是与少女期待的不同,青翠的草原上并没有高大的风车,只有黑白相间的奶牛和毛绒绒的绵羊,偶尔有威猛的牧羊犬在铁路旁巡望,不时向车窗内的人歪头致意,像在问旅客们来自何方。草原的边际线上隐约有暗色的灰房,除了那暗红色的尖顶还算特别,再见不到多余的绘漆与花纹。伊利亚轻眨墨绿的眸,觉得托摩的风景虽不华丽,却是别样的贴切,就像康曼的旧城区一样。
列车抵达的城市炫耀着与古老的帝皇建筑截然相反的新奇。远望而去,到处是林立的摩天楼和密集的大厦,和僻静的山城大不一样,恐怕只有托摩行省的核心才能有这样繁华。果然,列车驶入的站台绝非山城能够相比,翻新得相当整洁不说,连地面都铺着反光的大理石砖。少女从商店买了张地图,同老师挑选起知名的风景,好规划游览的路线。
“先去东边的牧场看看?”迦罗娜饮好热茶却吐不出暖雾,明白是空气有些干燥,“不着急赶路,时间可宽松啊。牧场的风景可不错,虽然有些…牛粪的味道,却能找乖乖的奶牛,品味最新鲜的牛乳…哦,要加热,差点忘了。”
少女合上地图,颔首微笑:“老师的建议必是最好的。何时去呢?”
“不如现在。公车可不查身份…哼哼。”
公车确实不查身份,却花费太多时间。直到下午,迦罗娜才踏足横断草场的公路,领着少女走上绿色的平原,把层叠的小草踩出咿呀的轻吟。
少女随老师眺望,见山坡上有不少啃食绿草的绵羊,更有一两位奶农从中穿过,拍拍闷头啃草的奶牛,招呼路过的旅人踏进绿里,来跟安静的奶牛合照。绵羊想避开来合照的旅人,却给牧羊犬赶回原位,在口哨中陪旅行者摄影留念,留下阵阵欢快的大笑。
是啊,蓝天空澈清明,绿草碧翠如茵,不止有黑白相间的奶牛,更多的是白云似的羊群,连漫步的师生都给它们惹得捂嘴轻笑,慢慢朝牧羊人的方位接近。可走了没几步,久未锻炼的少女就揉着小腿坐下,拨弄如针线交织的青草,想问渺小的野草如何编出这辽阔的牧场,又在老师的鼓励中撑腰起身,勉够力气留下踏青的足迹,证明自己并未被娇惯出一身坏毛病。
不多时,喘着气的少女总算能摸到安静吃草的绵羊,听它们啃食绿草,听它们啼得悠长,呼出乏累,舒展身段,朝老师回眸轻笑,一步步走向哞哞的奶牛,给微风撩动结着长辫的金发,无瑕的肤色纯净过奶牛的白毛,好似优美的风景,引得举着相机的迦罗娜轻按快门,保留这一瞬的时光。
呼唤老师前来后,少女关注起奶牛旁的奶农,看他将铁桶夹在双腿间、如何以按摩的手法挤出微腥的牛乳,灵动的眸子逐渐洋溢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