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抢走自己心爱之人的统领、朝晟最强的强行者、特罗伦人崇信的使者、扰乱帝国的武神,阿尔不知该如何回答,勉强挤出笑容:“统领,我们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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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说话间,竹突然抱紧他,带着哭腔哆嗦,“你是朝晟、听朝晟的也无所谓,别扔下我、别抛开我好不好…”
莫名其妙的话和士兵们困惑的眼神让阿尔嘴角痉挛,半晌才举高手拍他的头,尽力压低声:“没事的,没事的,不会的…”
“好,”竹松开他,踩穿铁丝网走出前行之地,俯视北边的护栏外那些躺倒的闹事者,见他们口鼻呆滞、双耳溢血,正欲运作本源将他们复原却不由一愣,“怎么…怎么会?好…好难…不…不会的、不可能!本源,给我运转!”
本源的运作慢且迟钝,无法在瞬间救治所有濒死的人。不明缘由的竹唯有竭力鼓足本源,强命它成功复原千万名倒地的伤者。而后他想开口训骂,却险些跪倒,只得忍痛令突然枯竭的本源回复,继续审视这群已吓到哆嗦的人:
“你们这群东西想干什么?”
这些方才还怒意难平的人如今全都面面相觑,久久无言,比死尸更沉默。
“他妈的…是谁辱蔑我的妻子?是谁袭击我的领地?出来,我不想问第二遍。”
沉默的人群霎时雀跃,急忙指证那些辱骂者和投掷燃烧瓶的蠢蛋,将这些惊恐的倒霉鬼推搡到最前面,接着默契地退出数十米宽的空白地带,免得稍后被必然降临的惩罚所波及。
百多名跪地昂首的冒犯者哆嗦舌头,挤出讨好、悔恨的惶恐:“使者大人,我、我…我们…”
“你们想做什么?”闷在胸腔的炙热让竹彻底忘记茉亚那谨记措辞务必繁冗且威严的叮嘱,“你们这群猪生狗养的贱种棕皮到底想他妈的做什么?”
怒号险些喝停听者的心跳,恐惧更让他们竭力辩解:“使者大、大人,我们猜想您受人蒙蔽…”
“蒙蔽你们的婊子贱母!别想撒谎骗我,倘若再拿这种话搪塞我,你们就全都去死吧!”竹在吼,吼出令士兵、阿尔和愁都不由寒噤的疯狂,使他们下意识看向这驾临失控边缘的人,又看向或许能劝阻他的人,却见沉默如故的她仅是漠然观看眼前的一切。
无需教导,先前还闪烁其词的人拼命趴低身段,以额叩地,砸出血也不停:“伟大的使者、仁慈的使者!是、是我们贪心、我们愚蠢、我们不该无止境地索求、我们应该坚持劳动、我们不应该听信教会的妄言、我们应该保有理智、我们、我们、我们我们…是贪婪蒙蔽我们的心神,您、您、还请您、请您、请包容又博爱的帝皇使者、常青武神宽恕我们吧!”
血花溅得凄惨、哀求唱得恳切,哪怕遭他们围攻、辱骂的阿尔以及士兵都挪开贴住扳机的手指,悄悄放低枪口。
“他妈的…他妈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说不知所云的废话?”良久,竹终于开口,却是说在场的多数人听不懂的话、说在场的少数人才明白的梁语,更缓缓摇头、急促摇头、疯狂摇头,已甩为残影的头颅在又一道怒吼中停动,“我他妈的问你们为什么骂我爱的人还他妈放火烧我的家!你们又在放什么狗屁!去死吧!”
语毕,他横挥臂膀。跪地求饶的人们听得那轻盈的拳风,以为是杀戮将至,赶忙抬头哭喊求饶,又未感到任何异样,便哭出笑、笑出自认博得宽恕的喜悦。但下一秒,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如利刃的飓风忽然横扫而过,将他们和后方那些远远观望的人共同砍为两段,摔落在地面,想哀嚎却只能咕哝出血沫,死得毫无尊严。
阿尔目瞪口呆,士兵们亦不例外。茉亚则静静地抱紧愁迎血而立,好让女儿看不见这些泛滥的猩红。
在更后方躲过风刃的人群中,那些最临近血海的人已是牙关打颤:“疯、疯、疯疯了!使者发疯了!使者发疯了呀!”
竹像是闭目塞听,踏扁血里的尸体一步步向他们走去。
“发疯了!使者发疯了啊!快跑啊!”血腥让他们退步,让他们传递相仿的话,让他们背过身再不敢回头,让他们拼命冲向远处、冲向北边,“跑啊!快跑啊!”
“跑、跑、跑…”竹再次横挥臂膀,让炽热涌出心喷出眼与口,随本源遮蔽无边的黑,“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全都去死吧!”
现在,阿尔的眼中只有血,哪怕火已扑灭、夜已降临,晚间的光连圆张的竖瞳亦难以凝结,还是能看到血、看到那只有血的世界。他摔落般坐倒,吐出往日绝不敢宣讲的低语:“吴,你没说错…他不正常,他不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