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挥来,裂隙又开,斑斓的黑几何很想吞噬,可却在扭曲竹的身形前消失,仿佛不曾存在地消失。
“棕皮鬼,真当我是和你一样的蠢蛋?不知所谓的本源,我痛都不会痛!随便你砍又如何?哼,可惜你跟个聋子似的,不然就明白我一定会赢你!万幸我还懂你说话,能多笑你几句。算了,我大发慈悲告诉你,凭你的本事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和我…和我相仿?来吧,你试试宰了我啊。若做不到,会给杀鸡一样抽肠扒毛的只能是你!”收束嘲讽的竹踩在竞技场最高点,乱转着眼珠笑出满口牙,半蹲着击掌,“哈,看我帮你认清形势吧!”
圣痕可不愿听。飙射的赤血推他猛跃,锐如红光,破空而上:必须拉近、唯有拉近!只有逼近敌人,才能迫发祈信之力,杀这该死的朝晟人!
可刚冲到半空,更多的裂隙便拦住圣痕的去势,令之急忙收速,却发现不止正前,左右上下乃至身后,都已给相似之物封死:“不、不可能!”
站到竹的高度便能看清,莫说圣痕周围,整座竞技场都给这类裂隙填充:“明白了?这就是我的力量,你永远赶不上的力量!他妈的本源啊!”
“不可能!怎么可能?!”
无法相信事实,圣痕险些松落手中的剑:他怎会使用相同的攻击?祈信之力也许会重复,但看他先前的表现,其能力分明与自己不同啊?不…不,别多想,不要浪费时间!
“蠢货!”借帝刃的能量,圣痕亦砍出无数裂隙突破围困的囚笼,更看见整座竞技场充满相同的黑光,怒极反笑,“可恶的朝晟人,你能做到的,难道我不能?!”
圣痕凌空旋剑,破除所有裂隙。看他狂舞乱挥的竹噘起嘴,非是惊叹圣痕的强,仅是恼于仍完好的竞技场:“祂真死了千八百年?你看这破地多硬?挨我多少下都没事?”
网传来元老的回复:“祂的强在你之上。能胜过祂遗留的力量,不代表能摧毁祂的造物。”
“行吧,没准祂的东西真能帮我,”没等圣痕逼近,竹已踩住圣环殿,摁着鼻头坏笑,“他的军队…是,帝皇利刃可能在哪?给我个大致的方向就行…好,多谢呀。待我耍完他,你可记着先前说的给我帮好忙了!哼,现在,看我怎么遛这傻狗四处逛吧!葛阿姨,祖老头,你俩看好戏吧!”
“他果然没轻重。”葛瑞昂无奈讪笑。
“他不用讲轻重。”元老很平静。
“胆小的朝晟懦夫!你不是很强?既身为强者,便该有死战的觉悟,你又逃什么?!”圣痕怒吼飞起,呈红光划破黑夜。那裂隙如藤蔓生长般紧咬敌人不放,却总在啃食的一瞬落空,让后方挥舞血剑的人更狂躁,“小鬼!你躲什么?无论你是否强于我,都不该小丑似的窜逃!胆怯,只会暴露你的无能!”
无法与敌人近身的圣痕非常恼火。分明是追猎者,却老是慢半拍,一直给疾驰的猎物戏耍。这种被人戏弄的感觉很糟,非常的糟,而要宣泄这窝囊的闷气,圣痕只能追得更紧、砍得更凶。竹还在躲,永远躲在裂隙之前,不时回头嘲笑,等新的攻击袭来。无聊的追逐战给他们持续着,若非夜色笼罩,或许从圣都到东境的特罗伦人都能看清划破天空的那抹红。
两小时,他们一前一后跨越两千多公里。元老久未发声,葛瑞昂开始还会和竹聊几句,到后面也失去耐心,转而连线林,探讨他们速度的极限来消磨多余时间。
他们便这样越湖翻山、捅风裂云,飞至特罗伦的最东,隐入渐白的天际。圣痕似无厌烦,还是挥剑,还是斩出裂隙、还是给竹躲过。不知多久,竹没再踩过长空,终于落足一处城镇,等圣痕冲落正前。
“不躲了?”圣痕的声冷又怒,剑锋更对准敌人,势要刺穿一切阻碍,“该死的朝晟人,你的本源已去到尽头,再逃不脱了。”
但竹并未回答,先是回看夜幕余色,再张望一番,突然冲入旁边的楼房,更在圣痕追赶前拖着些东西回到原地,笑得幸灾乐祸。
讨厌的眼神让圣痕想挖出他的眼慢慢削成末,给他好好品尝再一丝丝劈烂:不对,他拿着什么?他怎会余裕至此?莫非…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圣痕成功转移注意,借灰蒙的光看清附近建筑,只觉得无比眼熟。而当朝阳红通,给竹拎起的东西照亮面容,圣痕更失控举剑,吼得心碎,踏裂水泥地却止步不前:“不!”
圣痕看得太清楚,这是副官驻扎的偏僻小镇。至于姆哈卡,则给竹拿住头举高,痛快捏成血雾:“不?不也没用。看看吧,你的人都死完啦。”
裹在血色中的圣痕能轻易看清鲜血,看见随晨光升起的雾是猩红色,看到街上、房前、窗口全是死人、穿着黑色护甲的死人、追随他这帝皇利刃的死人:“不!我的战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