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听这两人不顾身份大声争吵,暗暗称奇,当下溜出客店去。寻了小径,便绕转到西边客房后墙的巷子中,自巷子底下跃到司马宁两人所在的屋子顶上,待轻轻落定了身,她拨移了一片青瓦,底下露出条小缝,正可瞧见房中情形。
柳惜见向下窥望时,只见司马宁在收拾自己衣物包袱。查琉匪立在她身后,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干什么处处和师父作对!”
司马宁“哼”了一声,回身说道:“你不明白,你还不明白?你这时候还不明白,那也不用明白了。”
柳惜见暗道:“这两人干什么吵这么厉害?”念头甫毕,便听查琉匪道:“师父要成就他的霸业,你便不能体谅他老人家吗,你还是她女儿呢。”
司马宁冷笑道:“他若真要成什么霸业早便成了,可如今都快入土了,除了收下你们这几个蠢弟子,旁的什么事也没成。什么霸业,我只见一堆堆的白骨,堂哥的,我哥的,我娘的。”说着,又是两声冷笑,接着道:“你当心,有一日,你也是他的垫脚石。”说罢,她自转身去理包袱。
查琉匪听她这么说自己师父,一把拉过她手肘,怒道:“司马宁,你……”话说一半,一幅画便从司马宁包袱中落下。却是他拉扯时司马宁不妨,那画卷顺势便被拨拽掉下。
柳惜见在上,只见司马宁忙忙去捞那画卷,只是查琉匪却又拉了她一下,司马宁身子后斜,一手抓了个空,那画只是收卷起来,没什么丝绳绑着,这一落下,画卷便徐徐展了开来。
柳惜见一瞥那画,这不经意一瞧,却再移不开眼,只见那画上,一青衣人倚立在一段倒了的枯木旁,他右手中拿了一把青色长剑,虽只是肖像,但仍可见他双目中神光灼灼。柳惜见心中大动,有关父亲的形象慢慢在脑中显现出来,那画上的这人,正是她的父亲谭清。
柳惜见心中凄然,还未瞧够,司马宁边俯身拾起那画,她身子遮挡,柳惜见便瞧不见了,她伸长了颈,也再不见画上之人。蓦地里,只见查琉匪又拉扯了司马宁右手一下,她没拿得稳画轴,查琉匪这么一拨拉,那幅画卷再度展落。
柳惜见听得司马宁怒道:“你做什么!”
查琉匪“嘿嘿”冷笑,道:“我说呢,你怎么老和师父唱反调,原来是心里还念着谭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