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云舟朝修麝挥了挥手,叫他噤声,这才说道:“将军原来是来劝降的。”
李允贤道:“李某只是爱惜姑娘手下诸位才士的性命罢了。”
车云舟微微一笑,回头瞧了瞧自己身后众人,同李允贤道:“李将军不妨问问我身后的诸位兄弟,看他们怕不怕死,降是不肯降。”
车云舟身后众人立时齐声道:“宁死不降!”声宏盈山,决绝断然。
车云舟道:“李将军,你瞧见没有。我若说降,这里的众位兄弟必先杀了我!”她顿得一顿,又道:“郑国人是从来不怕死的,李将军,死威胁不了咱们。”
柳惜见暗道:“你们不怕死,这才也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拉着无辜之人一起受死,你一众何异于亡命之徒。”
李允贤道:“姑娘与众位仁兄的胆志,李某佩服。”
车云舟道:“李将军若是来叫我等投降的,那大可不必了。”
李允贤道:“公主,郑国兵将不怕死,咱们郑国之外的百姓却怕。”车云舟双眉轻蹙,不知他所言何意。李允贤又道:“公主,近些年郑国兵将常会上西边的城中抢粮夺钱,掳掠年轻女子,西境百姓已闹得人心惶惶,怕极了你郑国的兵将。李某还请公主和郑国的诸位仁兄高抬贵手,放过我西境的百姓。你们是不怕死,他们却怕,怕被打,怕被杀,怕被掳掠,还请诸位念在大伙同生为人的份上,莫要多加虐杀。”
车云舟面现恼怒之意,说道:“你们萧朝百姓,与郑国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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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见听了这话,横目向车云舟瞧去。李允贤道:“公主这话,可说的不大合道理。外间的百姓,不也曾是郑国留下的百姓吗,怎能说无干。”
车云舟道:“曾是,现在可不是了。”
李允贤道:“公主既如此说,那李某也无言可辨。只是望公主记下李某今日所言。你郑朝亡了,便是你们老祖宗不怕死,也以为天下百姓不怕死,任心凌虐糟蹋,这才闹得天怒人怨,丢了江山性命。如今这禀性你们还传了下来,真是大哀。诸位不怕死,可不是人人都同你们一样,众位一般的不把别人性命放在眼里,随心杀戮,还妄图谈何复国,也不问问这天下百姓可答应!哼,李某奉劝一句,苍天有眼,善恶有报,把这愚莽蛮悍当烈性,亡期终至。”他说罢,挣脱小郑国那两人的羁押,踏上前两步,说道:“你们若再敢扰我萧朝百姓,来日战阵前相见,李某头个取你们狗命!”
车云舟羞怒交加,身子发颤,只因李允贤所说,道破了实事。郑国覆灭,正是车家祖上不知恤民爱民,这才使江山易主。如今自己全家虽得在大青山苟安,但时时有再度倾覆之危,为自保为复国,多年辛苦,不惜与恶为伍,更做出许多极端之事,并非不知违人道违王道,只是萧朝威胁在四周,不得不如此,车云舟等也常暗自觉得手段毒辣卑劣,但更知若不如此作为,性命难保,是以难返。李允贤这时申斥,正说中车云舟常常暗愧之事,这才又羞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