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泽道:“你如今倒有骨气起来了,早干嘛去了!你的英雄豪气是用在替人顶罪上的?你的义气都只给了你的酒肉朋友不留点给万古山庄?你的脑子便只能用在事败后不能用在事成前?二十好几的人了,一点不知轻重。”
常衡双目泛红。常夫人见丈夫骂得太凶,劝道:“大哥,孩子都这样了,少说两句。”
常泽睨了常夫人一眼,转目瞧向常衡,说道:“这事,若是照你柳师妹所计去行事,便是有小曲折也绝不至死伤这么多弟子!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同去?”
他喘吁口气,又道:“抢夺白水银珠一事,我本想让你和仪卿去。那日把你们五个师兄妹叫来,问你们谁愿去。”说着,指了常衡道:“你!还有仪卿,没一个人站出来,你都不敢看我一眼,你知道我一个做爹的心里怎么想的吗?后来惜见和千霜说要去,我知道他们两个武功智谋胜于你,他们去,比你和仪卿去要稳健,我心里明白的。”
常泽口中提及柳惜见和卫仪卿,常亦心内愁烦,拧眉瞧地。
常泽续道:“可后来我还是把千霜换下来了,你知道什么缘故吗?常衡,衡儿,你需要历练了,你需个立功的大好时机,如此你今后的路才会越加顺遂。你师妹和师叔他们,已把抢夺珠子对付敌人的法子都想好了,你……”他心中气不过,说到这一巴掌扇在常衡左颊上。这才接着道:“你只要乖乖听你周太师叔的话,哪里会有后边许多麻烦事。喝酒喝酒!事成了少得了你喝的?”
常泽回身饮了口茶,再道:“怕你有什么闪失,让你和你周太师叔一处。他武功最好,求他护好你。你周太师叔,七十多岁的老人了,纵横江湖几十年,为了你一时胡闹,丢了性命。我们失去一个好长辈,万古山庄失了一个大将,你李师叔、蒋师叔他们哪个不怪你。”
常夫人道:“大哥,衡儿已知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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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待常夫人说完,常泽便道:“夫人你别说话!”又同常衡道:“你回来一路倒是有人护着,其他的师兄弟被金家人追得如丧家之犬。你柳师妹受了伤也没人去救,还差点喂了狼,这些,这些,不是因你口腹之欲惹出来的吗?”
常夫人和常亦一同抬头看向常泽,常泽歇了一气,道:“你既这么讲义气,要揽了文熹的罪,我成全你。等你周太师叔他们下葬后,我便召集你的师伯师叔们,在正气堂先打你三十大板,往后,你便在马厩养马吧,什么时候立了功将功补过再回来!”说罢,又问道:“你服气不服!”
常衡昂首道:“孩儿谨遵父亲所说。”
常夫人也松了口气,她知丈夫素来严厉,只怕会重罚儿子,如今见是这样的惩罚,放了心。
常泽又道:“你也该吃点教训了!还有,以后别再干替人顶罪这样的蠢事!”
常衡看向父亲,常泽又道:“这回让你扛下泄秘之罪,一是因事由你起,便像你方才说的,你是罪魁祸首。二也是像你说的,你是我常泽的儿子,认与不认都会招惹口舌,不认还会多个畏缩的恶名,倒不如认了省事。”
常亦插口道:“可是爹,二弟一认这罪,旁人对他指指点点,往后他如何见人。”
常泽道:“就是要磨磨他那傲慢性子,让他别整天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方才也说了,认和不认别人都会指指点点,害怕什么!”
常亦不敢再开口,眼睛瞧向常衡,尽是不甘和惋惜。
常泽道:“究竟你不是泄秘之人,你安师叔、洪师叔、符师叔、杜北承还有好几人都知道,他们又都是正直之人,若知道你冒认了罪,必会有疑问,到时查究探问,事情传开来,时日一久自然真相大白,你清白可证。”
常衡、常亦都没想到此处,这时听父亲剖析后来之事,也觉不是全无道理。常衡顶罪的初心本为赎罪自慰,只是现今听说往后自己尚有摆脱污名之机,也不由得欢喜起来,眼中有了些微神光。
常泽道:“你给我争点气,好好练功,不然真让你养一辈子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