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安听了这话,一股怒气一时不知该向谁去发,憋了半晌道:“你不能等看清了再下手么!”
金化机垂首道:“我一时心急,便……便没顾得上看。”其实江湖上的厮杀生死往往只在一瞬之间,敌我对战有物袭来等看清再出手为时已晚,不会有人真那样傻等,赵贤安混迹江湖二十多年,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是师弟双脚被砍又下落不明,他愤怒心痛之下便说了句不合道理的言语。
一边是师弟,一边是师侄,这师侄还干连掌门金起陆,赵贤安纵想为江时安出头也要多思量几分,他在门口来回踱步,最终长叹一声,道:“图溪,化机,你们先去把柳惜见拿住,救江师弟出来。”赵贤安说到这,看向宁图溪,道:“图溪,罪魁祸首是柳惜见,定要把她捉住,也砍了她双脚,给你师父报仇,旁的事咱们日后再说。”
宁图溪虽恨金化机,但对柳惜见同样是如此,赵贤安所说也有道理,便道:“好!”金化机处境甚为尴尬,恨不得早点离开,当即道:“赵师叔,弟子也走了。”
赵贤安不答他话,宁图溪已拔足离开,金化机不敢多留,也跟着离去,赵贤安站在原处哭骂。
且说柳惜见带走江时安,金化机等人没能及时追去,她倒得了逃跑时机。甩掉追敌后,柳惜见脱下江时安外衫撕下两条长布,裹了他腿脚上的伤口,免得多留血迹。
柳惜见包好江时安双腿伤口,提了他越过几条巷子,来到一户人家大门前。她听门里静悄悄,一跃进了那户人家院子,四处环望,看左边有个堆柴草的小房,进了那房中,用剑割开江时安发带。江时安头发散落,柳惜见伸手穿拂江时安头发,摸到一个小块。她两手拨开江时安发丝,将那小块拿出。那小块原来是一用布缝成的小小袋子,柳惜见触到袋中是一圆鼓鼓的事物,料想便是白水银珠,欢欣一笑,用剑割开那袋子一看,内里露出个黑皮白纹的珠子,黄豆那样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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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见听师父说过,白水银珠遇热会通体变成银白色,当即屈手指握了个空拳,将白水银珠包在掌心,凑口往拳上吹气。她吹了两口热气后摊开手来,见原本黑皮白纹的珠子成了一颗银白小珠,光泽莹润,待热气退却,珠子又变成了原先的模样。柳惜见断定手上的便是白水银珠,喜极欲泣。她将白水银珠暂收入荷包中,又将荷包塞进袖子里,重整了身上所带之物,把藏在怀中的匕首别回腰上,碎银及明千霜留给她的火折、竹哨揣回怀中,草草替江时安扎了头发方提着他离开。
柳惜见不知其他师兄弟姐妹在何处,带了江时安赶往洛水镇东边寻邓枫。她不知赵贤安、金化机等人为何突至洛水镇,而他们手下带的金家弟子显也是多出初时数倍,因此赶往邓枫等人落脚之处时也不敢大意。
将近邓枫他们所在的土屋时,柳惜见竖起耳朵细听周遭动静,听无异声方才捡了几粒石头,绕到屋后,纵跃上了屋顶,在屋顶上站定身,看院心也无异状,柳惜见往院中扔下一石块,石块落地出声,房中却静悄悄的,无何声息。她蹲下身揭开屋顶两片青瓦,俯身往房中看去,屋中一切完好,只没了人。
柳惜见心道:“一个人也没有,难道邓师叔他们已得了消息先走了。”她思想片时跳下房顶,进了几间房中查看,房中无人也无打斗痕迹,只是同门的行李包袱等物已不见了。柳惜见知邓枫等人没有遭袭,带了江时安出屋,奔向屋后的一片树林。
在林中奔行许久,柳惜见看江时安双脚上裹的布已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两人虽是敌人,但看他这幅惨状,柳惜见也起了怜悯之念,即便师父交代过杀了江时安,此刻杀他又是件容易不过的事,心中却还是不忍,提了他回洛水镇上寻医。
到了洛水镇上时已是正午,街市上行人颇多,柳惜见只怕被金家的人盯上,随意带江时安进了间名为“瑞安”的医馆交给大夫,又从江时安身上摸出一锭银子给了大夫,拿了余下的银钱便走了。
柳惜见出了医馆行入人多的街道,她本想去找安玖儿,可安玖儿一向只和洪沧、班炳煌联络,她也不知怎样寻安玖儿一行人。百思无计,柳惜见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忽听得楼上传来一柔媚异常的女子声音道:“哎哟,汤姑娘,入咱们怡红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