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湫也差不多模样,这突然之间的转折,让她有点儿拐不过弯儿。
不过她往楼上看了一眼,神色变得极其古怪。
转头望向了刘暮舟,刘暮舟只以心声说了句先等等。
至于杨露亭,则是看了段平一眼,点破了天机。
“商队遇袭之事,多半与其没什么关系,你跟在后边儿护着点儿,我这里没什么事儿。”
段平闻言,又看了刘暮舟一眼,却听见杨露亭笑着摆手:“人家年纪轻轻便是六品宗师,图我一个老头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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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平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那我便跟上护他们一二吧。”
说完便转身往门外走去,在他转身之时,一股子无形的真气屏障瞬时消散。
那年轻妇人,也才走了进来。
其实妇人岁数不大,二十五六而已。让刘暮舟来说,这杨露亭年老娶娇妻,委实有点儿不要脸。
见刘暮舟扫了一眼年轻妇人,杨露亭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夫人离世的早,也没留下子嗣。其实呀,这处小镇,并非像郭木说的那样是因改道而没落的。是二十年前,玉泉玉露两国突然间出现了大批被屠村、屠镇乃至大户人家被灭门的惨案,此处小镇与她的家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屠的。当年我路过她家,见她被藏在井底捡回一条命,便托付了个好人家赡养。未曾想……阴差阳错的,续弦竟然续到当年救下的孩子。”
年轻妇人只是双手递上了烧鹅,并笑着说道:“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当年老爷救了我,现如今,我在老爷身边报恩,很好呀!”
老人闻言,笑道:“是啊!缘分妙不可言,娶她之前,我都不知道,当年我收养的唯一一个徒弟,竟然与她早就认识。”
妇人一笑,“是啊,缘分嘛!”
杨露亭又看了一眼刘暮舟,而后笑着说道:“我老了,弟子却是后起之秀,给后生让路,理所当然。你这小徒弟看着也不错,早晚有一天你也要给她让路的。”
说罢,他拽下一根烧鹅的腿,笑盈盈道:“这是我最爱吃的东西,就不分给你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刘暮舟便不再计较此事,而是问了句:“商队遇袭的事情,前辈知道怎么回事?”
老人摆手道:“官府是张榜捕凶,但其实就是个过场而已。那些不是商队是玉泉国的细作,不必太当回事。”
刘暮舟闻言,缓缓站了起来,而后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晚辈这就离开了。只盼前辈一片心意,弟子能明白。”
说罢,刘暮舟敲了敲苏梦湫的脑袋:“走了。”
苏梦湫一皱眉,“那我的钱呢?”
刘暮舟无奈,只得言道:“我给你行了吧?”
说着,便半提溜着少女,往门外走去。
片刻前还热闹至极的地方,此刻突然间变得清冷,就只剩下老夫少妻。
美妇人拿刀切下一片烧鹅,问道:“老爷,这也是个过江龙吗?”
杨露亭闻言,思量了片刻,笑着说道:“算是吧,只是太年轻,还是稚嫩了些。”
妇人再次递去一片烧鹅,待老人吃下之后,便又伸手去片。
结果此时,杨露亭摆了摆手,笑道:“吃了一年的散气鹅,今日这只,两片足矣勾起我体内药效了,我真吃不下了。你过门两年,新婚之夜后便常与泞儿私会,我从未动过你,你与泞儿私会却没破身,说明你们起码守住了最后的界限。我支开了段平,支开了方才那年轻过江龙,就是想给彼此留些体面。我死之后,微草山庄交由泞儿打理,你们别为难酒肆那一鬼两人,也别为难段平。”
美妇人面色骤变,手中烧鹅已然坠地,连退了数步。
“你……你早就知道我给你的烧鹅有散真气的药?早就知道我与杨泞……”
杨露亭长叹一声,呢喃道:“不说,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想来想去,我老了,给后生留条路罢了。当年娶你,是碍于你养父母,当年我答应他们要满足他们一道心愿。”
美妇人双手撑着地面,望着杨露亭许久,却突然笑了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我都知道些什么?”
此刻刘暮舟已经走出小镇,酒肆之中的声音,他突然间便提不到了,是一道古怪气息将其屏蔽,大概是某种法宝。要强行去听也不是不行,但刘暮舟觉得没必要了。
人家自己的选择,还是尊重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