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揪着衣领,也不敢挣脱,只得保持被提着的姿势,惶惶道:“卑职……卑职也不知为何这陈府忽然就起了火。”
“废物!”周密一把将他扔在地上,目光转向府内,“只烧了一间屋子?”
坊正麻溜地爬起来,不敢直视周密:“烧的是陈府仆从的居所,好在我们已经及时派人救了火,其她屋子均安然无恙。”
周密看着烧成焦炭的房屋,怒火中烧,气得七窍生烟:“好你个陈抱枝,在狱中竟也能将手伸到外面。”
“回大理寺!我要亲自拷问此人!”
远处,一名黑衣女子坐在屋檐之上,晃着双腿,慵懒地看着陈府门前的这一出闹剧。
“行凶手法漏洞百出,”她随手抓了一团雪,五指松开,那雪团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就算是李起兮帮你处理了尸体又如何,还不是要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她拍拍手上的残雪:“真期待你会如何报答我呢。”
夜色已深。
大理寺的审讯室内,木杖击打肉体的声音一声又接一声,透过墙体,显得沉闷压抑。
周密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他揉了揉,视线模糊了一瞬后又恢复清明。
“在外与你接应之人究竟是谁?”
妊抱枝被缚于两条长凳之间,她本就有伤在身,经过这四十杖的拷打,已是力竭难支。
一仗接着一仗,伤口正不断地被撕裂,身上已是体无完肤。
她既不说话,也不回答,就连喉间想要溢出来的痛苦呻吟,也都被她咬紧了牙关给吞了回去。
“呵,”周密起身踱至妊抱枝面前,冷笑道:“本官体恤上天好生之德,这才予你一个自首的机会,若你能如实招来,我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回应他的还是只有沉默。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的姨娘和妹妹都已经不堪刑法,将那日情形和盘托出,分明是你手持弯刀亲手弑父,你还要抵赖不成?”
妊抱枝心中一紧,隐约觉得周密这话有哪里不对,然而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思维开始变得混沌。
周密见她身子僵了一瞬,便知道自己八成是推理对了,继续道:“陈府的俾子终究是些个贱民,稍施薄惩便将你昨夜屠戮仆役之事供认不讳。如今你若认罪,我尚可念在与陈中丞同僚之情,酌情减轻你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