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应该就是,还让不让鸟爷睡美觉,大晚上的不睡觉,净折腾喝酒饮宴有啥意思,以前不都是弄一个隔音罩的吗?现在怎的就不弄了,真是猴急饥馑,不如禽兽多矣 。
如果让正在大快朵颐,左一口玉藕,右一嘴猪蹄,吃的不亦乐乎陈子文知道此鸟之言,定当睥睨之,并破口大言道:
“汝禽兽也,竟敢议论人之本性高低,是不是以为吃了几粒饲灵丸,就觉得自己高鸟一等,俯视芸芸众生,不知自己有一斤几两。
胡言乱语 ,鹦鹉学舌,呱呱乱聒噪,若无我勇猛精进,宵衣旰食,不知几人称王,称孤道寡言寂寞难耐。
是以小小鸟儿,不知天高地厚 ,竟然敢大言不惭 ,不知所云 口出狂言,无凭无据诽谤于我,待我了去君王事,消遣了美人恩情,再与你这吃里扒外小小一撮老寒鸦计较。 ”
日日高升 ,次日清晨,起来了一个大早的陈子文,果然是信守承诺, 一言九鼎 ,急急忙忙扶着腰,揉着眼,跑到后院去找那老寒鸦算账去。
盖因这鸟鬼叫了一个晚上,叽呱呱的烦死个人,肯定是饿急眼了,不然声音不会喊的如此嘶哑难听,如果世间有比此鸟声音更妩媚动听,睍睆如莺啼的,莫过于还未醒来的懒榻鬼们。
如果不再喂点饲灵丸吃,这倒霉鸟绝对要继续鬼叫下去 ,为了不扰左邻右舍清梦,也只能以食物引诱它闭嘴。
果不其然,扑棱棱翅膀飞快煽动几下,嗖的一声一抹残影,那乌黑闪着贼光锋锐鸟喙,仅仅是一开一合间,就驾轻就熟叼起在空中飞舞,两三枚饲灵丸的凤黯,果不其然闭嘴,咕噜噜 ,吞咽起来,连看一眼大清早就来投喂于它的陈子文一眼都无。
那是真正的连眼皮子都没抬 ,自顾自,自个儿在那里享受饲灵丸带来的无上味蕾芬芳。
那是陶醉的摇头晃脑,上跳下窜 ,这只锋利的鸟爪,抓抓腮下咽喉几撮毛,另一只爪,又抬起挠挠翅膀梳理梳理绒毛翎羽,模样真真是惬意的不行 。
为何费神费力,又费粮食的养这只鸟,大概就是因为这优美灵动姿态,和那自由翱翔于空中的倩影,深深的吸引,似陷入又似乎没陷入,深渊困囿泥泞淖泽中的人,也希望有一日也可以似这鸟,由自在飞翔于九霄之上,或啼叫高歌,或呢喃轻哼,又或载歌载舞。
“嘿!你这黑不溜秋鸟 ,忒不是玩意儿,昨晚鬼叫一夜不消停 ,打扰了许许多多雅兴不说, 今早儿急急忙忙来喂你,竟然也给 好脸色,不鸟我,几个意思啊?
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我烧锅滚烫滚烫热水,给你去去性子,好让你知道谁是主子,谁是鸟 ?
别不吱声,我知道你略懂人性,现在装什么安静鸟?昨晚一时大意,没来得跟你一般计较,现在咋的哑巴了 ? ”
“呱呱呱 ,呱呱 。”
“人言否 ?言人语,别说鸟语,理解费劲。”
“大爷,该去熬药了。 ”
这时候的陈子文才想起来,还跟林黛玉有约呢,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竟然和这鸟嘀嘀咕咕半天,真真是有病。
愤愤不平,自言自语道:
“算你这鸟识相,下次我再跟你言说历史兴衰事,什么叫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啥时候该叫啥时候不该叫,现在我还有急事就不跟你过多扯淡 ,然有些事情,懂的都懂啊,下不为例,不然把你毛给拔了 。 ”
说完也不等这鸟继续反驳,一溜烟的往荣国府跑去。
只留下一只吃饱喝足老寒鸦,在似闭眼又似开目思考,啥该叫,啥不该叫,啥叫睁一只眼不睁一只眼深奥玄机。
直思考到脑壳疼,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干脆不鸟它,摇摇头,蹦蹦跳跳窜回窠巢,自顾自睡回笼觉去,不多时,迷迷糊糊中,好似梦见也有一鸟这样问人:“不知这似是而非的机锋可是懂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