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否极泰来?陈光的36岁至39岁(三)

“否极泰来”这个成语,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解读,放在陈光身上,迟迟没有转运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还不够倒霉……而38到39岁的陈光,真正的遇到了有史以来其人生当中至暗的时刻——那种令人窒息的困境,却在陈光倔强的坚持下,终于,露出来一道阳光……而至暗时刻的开启,同样也是来自于一通陌生的电话……

这一天陈光斜躺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在沙发的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烟灰缸,陈光以斜躺的方式一手夹着燃烧了一半的香烟,一手举着手机,看着手机上显示着石明的号码,呆呆的发愣……满脑子都在想着石明的去向,以及下一步的打算……毕竟又是几个月过去了,而高大炮那边,依旧是铁打的回复:“等等,再等等……”而陈光的沉思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所打断……而电话上显示的陌生号码让陈光不禁皱起了眉头:“诶~到底是银行来催还贷款的?还是骚扰电话呢?”陈光本来不想接,但是这个电话倔强并坚持的,自然断掉后又响了起来……“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接就接吧……”想到这里,陈光接通了这个陌生电话,“诶,你好啊,是陈工吗?我是肖天权啊,”电话那头传来了带着明显河南口音的声音,陈光一时迷糊了起来,“哮天犬?你不是应该去找杨戬吗?你是找二郎吧?杨二郎吧?找我干嘛呢?”陈光以为是骚扰电话,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打趣对方道,“咦,咦,说啥嘞?啥哮天犬呀?我是肖天权,就是那个接了石明工地的那个人嘛,咱们见过面的啊?陈工,你这个人真爱开玩笑,风趣的很诶……”“哦哦哦,哎呀,哎呀肖经理,肖经理,哎呀,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哎呀,我还以为是,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你看这这这事闹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陈光猛然间从沙发上坐起,将手中的尚未吸完的烟头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那个长脸,黄眼珠,深眼眶,鹰勾鼻,薄嘴唇牙缝很大的大板牙,寸头的那个河南籍的包工头形象……“哎呀肖经理,我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更想不到你能找到我的电话,没想到没想到,有何指示啊?”陈光坐正了身子,真诚的对电话里的肖天权说道,“呃,是这样陈工,那边儿那个工程不是完了吗?然后今年的我又接了一个园林绿化的工程,我看你前面做的那个微地型等景观和小品,一看就是行家出手,不但符合设计,然后效果也很好,我这里呢刚好又接了一个类似的园林绿化的工程,能不能过来帮帮我?报酬嘛,好说好说……”在肖天权呜哩哇啦说了一大堆以后,电话这头的陈光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之前的经历,让陈光对这种人有了很深的芥蒂,而且这个肖天权的面相和说话的语速,让陈光觉得这个人不是很地道,是个不靠谱的人,于是决定婉拒了他,“呃,肖经理,是这样的,最近的家里面有点儿事儿,唉,你说干工地没日没夜的,也不太规律,而且……怎么说呢……咱们是初次见面,没有打过交道……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诶,理解理解,但是,陈工,咱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为什么找你呢?就是我接手了上一个工地以后,听到留下来的工人和别的标段的老板议论,你为人还是很实在的,干活也是很踏实的,石明为什么干不下去?那都是他那几个亲戚朋友在鼓捣他!你是唯一没有鼓捣他的人,所以,就冲这个,我相信你的人品和人性,我想的咱兄弟俩合作一把,至于工资嘛,这样,我先给你付点儿定金?你看怎么样?”“这样吧,肖经理,嗯,我先去工地去看一看,然后呢我看看我能不能干得了,咱们再谈好吧……”“没问题,没问题。中,你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接你,咱们去看工地……”肖天权在问清了与陈光碰头的地址后,飞速的挂了电话,而陈光也在家穿好衣服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肖天权开着他那辆破面包车,拉着陈光到了一片空地上,“来,下车,看看咱们的工地……”“肖经理,图纸呢?我需要看看图纸,这个地方是个狭长地带,有些东西怕是做不起来,然后落差也比较大,如果需要走土和运土的话,这个工程量就比较大了,然后,你能告诉我工期是多长时间吧?”陈光一下车,看到面前的地形地貌后,就皱着眉头向肖天权问道,“咦,我哪懂这些啊,我就是个干活儿的,这个是园林公司的史经理,你让他和你具体说说这个,活儿其实是史经理的,然后具体由咱们干,史哥,你和陈工说一说”,肖天权转头看向同样从面包车上下来,正在拍着自己裤腿脚上的尘土的中年人说到,“哦,陈工你好,你好,陈工就是咱本地人吧?呃,是这样的?这个工程呢?其实就是一个国庆献礼的工程,没有什么图纸要求呢,在国庆节完成就可以,你看最高的上面种上一排至两排的五角枫,然后坡的中间栽种些黄杨球,还有把下面的道路边空地全部铺了草皮,然后呢做几个造型,里面全摆上地被菊,哎,这样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图纸的”陈光看着这个被称为史经理的中年人,一只手背着,另一支手忽上忽下的指点着做指点江山状,隐隐的透出一股豪气,加之本地口音及其较为憨厚的外表,在陈光心中有了几分可信程度……“这样,石经理,肖经理,大概地貌地形我也看了,如果是草皮,花卉,树木全部采购成品的话,只需要将坡度保留场地略微平整,再挖好树坑进行栽种养护就可以了,这个确实比较简单,至于花卉的这个摆放造型啊,我也可以简单的设计出几个样子,供二位参考,但是人员和材料必须得有保证,不然在9月28日很难完工……”陈光一脸真诚且严肃的向史肖、二人说道,“另外,我的情况肖经理你是知道的,既然我说能干,而你也想用我干,那么咱们丑话说在前,我的薪酬怎么去计算?咱们是否要签订合同?这个说在前面,以后避免有纠纷,我干着也放心,你用着也放心,你说是不是这样”陈光又对着肖天权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咦,这个好说,好说,这样,现在都7月份了,到交工加上维护顶多三个月嘛,一天我给你按200算,我先给你支3000,等工程结束,史经理从甲方这儿拨到款后,我将尾款给你,合同别签了,麻烦,就两三个月的事,钱回来就给到你手里了,签那干嘛?中不中?”肖天权一边用眼睛一会儿瞄一眼陈光,一会儿瞄一眼史经理,同时嘴上快速的将这一大堆话说完,“哎,陈工,就这样吧,不大点儿意思,我和天权打交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痛快,就这样吧,以后弟兄们时间还长着嘞”史经理也适时的插了一段话,说给陈光听,“那……那好吧,多会儿开始开工?开工以前把钱先给我,然后工人在开工那一天就得到位……”不等陈光说完,肖天权又打断了陈光,插进了话来,“中,就这么定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吃完饭我把钱给了陈工,明天,陈工还在我接你的那个地方等我,以后我每天接你过来,工人呢明天就能到位,一切全听陈工现场指挥,走,走走,喝酒去……”

随着三人上了面包车,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中,面包车起起伏伏行驶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越行越远……陈光不知道的是,他的霉运,会伴随着这个叫肖天权的男人的到来,会在短期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