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父亲提及,《步天歌》有六页已在多年前被取走分往六地牟利,目录中也有清晰标记,决计先从这六页着手,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罪行的证据。
方宁静下心,细细审视,可刚读几句,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三垣中本应代表正北方向的紫薇星,在这里却改变了方位,彻底违背星图规律,也与自己当初熟背的版本不同啊。
父亲瞒着她又做了修改?
方宁压下疑虑,继续查看。
然而,再读下去,就连紫薇星北方的奎宿,也被写成了亢宿。
方宁深知父亲做事做工谨小慎微,绝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她自己也不会记忆错乱。
那便极有可能是父亲有意为之。
也许是想用它传递、藏匿什么消息?
方宁皱紧眉头,恍惚片刻,突然眼睛一亮,醍醐灌顶的重新组合目录上的字文,心中默默念着:“三垣依旧代表方位,但在几处刻意的改动下,二十八宿如今成了镜像,方向完全相反。父亲是想用镜像后的星象,来指出那六页里的方位!”
可念着念着,她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父亲这是在给她提示。
若父女二人能安然无恙的保住手稿活下去,便放弃仇恨,不问过往。
可父亲算到自己恐难逃一死,料到按她的性格,必不会苟活于世,便早早做好预备,助她一臂之力。
方宁深吸口气,将悲凉与缅怀吞进肚腹,取来地图仔细查验,最终确定了一个第一个位置。
昴宿,西南方向,江洲城。
夕阳的光柔和缱绻,将方宁赶路的疲乏消解不少。
她一身素色襦裙,未施粉黛,只是将青丝挽成簪罗髻,便已显得容光焕发,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