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当车门关上时,李必玉愤愤然坐到了汽车上:“回正心斋!”
司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开车。
打开车窗,外面的阳光显得时如此的刺眼,李必玉忍不住捂住眼睛,连忙把车窗带上。
“该死的,大寒冥国的国际航班,怎么会突然暂停,真是见了鬼了!”
她懊恼的拍着座椅扶手,无奈的感慨。
沉默片刻,她打电话给了陈荣基:“航班暂停了,我现在回来,你们那边都处理的怎么样了?”
陈荣基听说机场暂停,也很惊讶:“什么,是您的那个航班么,要不换去伦敦的,我现在让人去安排!”
“不是伦敦的问题,今天全部都停飞了!”
李必玉没好气的说道,显然她也觉得很晦气。
“我已经警告了千相弼那家伙,目前应该一切顺利,我还是给您在外面安排一个宾馆吧,最好是不要回来,明天航班恢复直接出发!”
“不用,就一个晚上而已,没必要!”
李必玉断然否定了这个提议,但她心念一转,还是打电话给画廊的另一个负责人:“今晚去帮我订一个酒店的房间,什么,我不想住新罗酒店,有问题么?”
挂断电话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招呼司机:“送我去顺阳画廊。”
来到顺阳画廊,目前并不是开馆时间,她漫步在曾经自己一手建立,并引以为傲的地方,最终走到一副向日葵的油画前,这是她年轻的时候,费劲千辛万苦才从欧洲卖家手里弄来的。
这时,她接到了电话:
“是李必玉夫人么?”
“嗯,哪位?”
有人在电话里语气严肃的说道:“我是h城南部地检的李在民检察官。”
李必玉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她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事?”
“您的画廊里,曾有一副花鸟图对吧?”
李必玉咬了咬嘴唇,她脸色迟疑:“有,有什么问题么?”
“现在有情报显示,那副花鸟图,被当作是支付给教唆s人案嫌犯的报酬,h城z地检抓捕到的一个叫马东希的嫌犯供认了这一切,我们刚拿到卷宗,现在正在梳理,希望您能作为证人,近期随时准备接受传唤调查!”
李必玉勉强应付过去,努力维持的夫人威严顿时一泄,连挺直的腰板都在瞬间佝偻起来,她看了眼门口,连忙走进核心区域,把画廊的门关上,然后背靠在木门前面。
她就像是没有生气一般,浑浑噩噩的走到座位旁,先是坐下,随即又站了起来,然后把手里紧握着的手机拿出来。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检方那边打电话来了。”
似乎觉得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她又追问一句:“快说,我该怎么办才行?”
也不知道电话里那个人说了什么,李必玉的脸上由惶然、惊讶、愤怒又转变成了失望和怨毒。
“所以说,你们想要的,也是我的股份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似笑非哭的表情,显得非常违和。
手机从她耳边滑落,她颤抖着双手无力的滑落,手一甩,手机“咣当”一下砸在地板上,但她却毫不在意。
她双手撑在油画的边框上,面露哀色,老泪纵横。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她抓起旁边的一个扫把,狠狠的抽打在油画上。
啪!
啪!
啪!
视若珍宝的油画,此时被击打的油料簌簌落下,甚至出现了一道道不可修复的划痕,然而她都不在乎。
甚至一时兴起,甩手就把叠在桌子上,还未装裱的名画全部扫落在地上。
“啊!”
她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嚎叫。
良久,她脱力一般,无力的蹲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像是风箱一样呼呼作响。
过了一会,画廊的门打开了。
李必玉的表情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从包里拿出一副眼镜,默默戴上,然后上车。
“夫人,我们这是去哪?”
“去正心斋吧。”
李必玉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不知道脑海里在思考什么。
车辆缓缓行驶,快到正心斋时,却被另一辆车拦住了去路。
摇下车窗,陈道俊笑眯眯的站在车窗边上,身后赫然跟着一脸恭敬的千相弼。
“奶奶,听说您快要回来了,我特地在这里迎接,您该不会介意吧?”
这时,李必玉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司机什么话都没说,乖乖的打开车门下去了,而随着金允锡坐上驾驶位,陈道俊、千相弼也都鱼贯而入。
李必玉惊怒的骂道:“你们要做什么?”
她的手已经拉开了车门,看样子是想直接下车。
“爷爷现在可就在书房呢,只要您下车,我保证,会有人把您买凶s人和挪用资金的证据,一股脑分别给爷爷、检查厅和在野派别,不信邪的话,您大可以试试!”
李必玉的手停滞在门把手上,她脸上的神色疯狂变化。
“你到底想要什么?”
小主,
“股票,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千理事,我觉得你应该要好好劝劝她!”
“夫人,已经没有时间了,检方已经掌握了相当的证据,如果一旦开始拘捕,您就再没有机会了!”
千相弼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你到底收了他多少钱,你对得起我这十多年的栽培么?”
李必玉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他也背叛了自己!
儿子靠不住,最信任的助手也叛变了!
她还能靠谁?相信谁?
“只要您在上面签字确认,我保证,今晚就送您出国,我相信,欧洲的庄园,足够您舒服度过很长时间,而且国内的这些事情,我会料理好!”
陈道俊做出承诺。
“胡扯,机场都暂停了,你怎么送我出去?”李必玉压根不信。
“夫人,机场暂停是道俊少爷的手笔,但他特意给您留了一架去欧洲的包机,只要您这边确认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千相弼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一条道走到黑了,他把合同放在李必玉面前:“您赶紧签了吧,趁现在会长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到时候检方过来,那就不好走了!”
李必玉捏着手里的签字笔,第一次感觉到沉甸甸的压力。
“这支笔不好写,我要专用的签字笔!”
在她自己的梳妆室,里面还有一个小画室,李必玉一身传统寒国服装,拿起一块墨锭,缓缓的在砚台上研磨着。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她的手一顿。
原来,陈动基和陈荣华已经气势汹汹的推门而入。
李必玉脸上神色漠然,仿佛料到了他们会过来。
陈动基直接拉来一个椅子但却用手撑着站在她对面:“您真的把股份给了道俊么?”
李必玉没有说话,又继续磨墨。
“这合理么?没给荣基,也没给我,还竟然给了道俊么,为什么突然这么做?我为了您的事可是一天都在奔波!”
陈荣华虽然知道消息晚,但却也是自嘲的笑了笑:“怪不得,原来顺阳集团的女儿真的是泼出去的水,怪不得道俊竟然会让我在他手下打工,我还以为他真的有那么仁慈,原来您给足了他最核心的股份呢。”
陈动基回过头,呵斥道:“你这丫头,事到如今,你还动这种歪脑筋么!”
陈荣华大吼一声回怼他:“我不管,呀!”
她转过头看着母亲,原本她之所以蛰伏在陈道俊手下,也是盼着母亲这边23%的巨额股份,多少会看在她是唯一的宝贝女儿,且还离了婚的情况下,能分给她一部分,这样的话,即使失去了顺阳流通、百货、酒店,她依然也是集团的核心股东之一。
但眼下,一切期待都破灭了。
“妈!您也说句话吧。”
陈荣华期盼的看着母亲,甚至幻想着从她嘴里能说出:荣华啊,我当然没有全部给道俊,还留了一部分给了你!
见李必玉没吭声,她再次吼道:“您现在把一切都搞得鸡飞狗跳,结果却一句话都不讲么?”
陈动基转过头来喝道:“妈?”
直到李必玉的眼角留下泪水,推开他们离开这里。
陈动基握紧拳头,却又重重坐了下来,长叹一口气。
“荣华,你不要再说了!”
在陈荣华不解的眼神中,陈动基垂着头:“妈应该也不是自愿的,对不对,因为如果不给,事情便没办法解决,所以才会给他!”
“你还记得把,父亲的那场车祸,其实不是以外,而可能是人为的教唆s人案,而主谋.可能就是母亲!”
陈荣华脸色煞白,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夜晚,李必玉怎么也睡不着,她起身,拿起抹布,最后一次细细擦拭自己养的奇珍花草上的灰尘。
房间的门“咔嚓”一声响了,虽然很轻微,但在寂静的夜晚,还是让李必玉的手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