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完,周围一片沉默。
苏成意垂下眼睛,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真情实感了一点,掌声就如雷般响了起来。
“好,好,说得很好!”
老师激动得两眼泛光,双手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苏成意松了口气,重新坐下来。
李韬神色也有几分激动,竖着大拇指压低声音说道:
“苏总,真牛啊。说太好了,你以前演讲过吗?”
苏成意摇摇头。
每次在大众面前讲话都是被逼无奈的事儿啊。百日誓师大会为了救场,检讨大会是聚众打架被罚念检讨。
但他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
重生之后,苏成意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真的很爱管闲事,他内心的正义感无时无刻不在熊熊燃烧。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那只是微暗的火。
“如果换做其他老师,可能会讲一些现实的、真实的问题。
可是我现在不想讲,我只和大家说一句话。
一个学习法律的青年,如果在刚走上学习之路的时候,就没有像这位同学这样悲天悯人的正义情感,我会认为法学并不适合他。
在学习之初保持热血,才能在今后面对现实的人生时,保持起码的、基本的温度。”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老师握着手里的教案,语重心长地说了这样一席话。
这一堂课作为法学入门课显然是很成功的。
具体体现在直到午休结束,下午上课前的时间里,还有人在讨论着课题的内容。
苏成意再次躲到了最后一排。
尽管如此,也有许多热衷讨论的人主动来找他探讨。
苏成意一开始很忧心,因为他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何况是这种争议颇大的学术话题。
但很快他就不忧心了,因为他发现他完全可以不说话。
对方就像是只需要一个倾听者一样,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侃侃而谈,挥斥方遒。
苏成意乐得清闲,把自己化作一个木桩子,神游天外,时不时点点头以示鼓励。
但这样也有不好的结果。
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对方握着他的手激动得面红耳赤,显然以为找到了人生的知音。
总之结局就是,一次被点名后的临场发言,莫名其妙地让他成为了班上许多同学的心灵导师、红颜知己。
对他来说,这样的人际交往耗费的体力是难以想象的。
苏成意感觉自己上午补觉所恢复的血量此时已经完全消耗殆尽了,整个人的精神力都陷入了危机。
偏偏下午这堂水课还非常之无聊,老师讲话就像念经一样,听得人脑仁都疼。
苏成意看了一眼后门,又看了一眼讲台上低头念稿的年迈老师。
逃?还是不逃?这是个问题。
是默然忍受老师毫无营养的ASMR服务还是挺身反戈,追寻自由的天空?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李哥。”
苏成意伸手扯下一张空白的纸,写下两个意味深长的字。
李韬瞬间福至心灵,推了推眼镜,写道:
“想走?”
“。”
“老师在念到每一篇的中心段落的时候,注意力最为集中。”
李韬在中心段落下面划线。
“如果要走的话,这是最佳时机。”
“收到。我的书包你帮我带回去一下,OK吗?
晚上请你喝奶茶。”
苏成意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揣在兜里。
李韬把这张纸团成一团,塞进包里,神色庄重地点了点头。
明明只是逃个课,为什么有一种情报人员接头的感觉?!
苏成意一边暗自吐槽,一边弯下腰,蹲下身来。
等到老师念到刚刚李韬划线的那一句话时,苏成意立马猫着腰往后门快步走去。
教室很大,又很有先见之明地选了最后一排,因此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眼前就是门槛了,光明的未来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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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成意心中一喜,又加快了脚步。
谁知道这时候,从门的另一边忽然窜出来一个黑影,同样速度也很快!
苏成意完全避让不及,两人“砰”地一下相撞,双双磕到门槛摔了出去。
苏成意下巴被撞了个狠的,嘴里一下就泛起了血腥气。
但他还有着情报人员的自我修养,愣是一点没出声。
另外一个人就不太行了,从即将要撞到的时候她就开始“诶诶诶”,真正撞到的时候更是直接“哎哟!”一声。
老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什么声音?”
所有人都顺势往后看,好在这时候两位已经双双连滚带爬了出去,没了踪影。
李韬看了一眼门外,清了清嗓子打掩护道:
“老师,好像是其他同学路过。”
“哦,那你去把后门关一下。咱们继续啊。”
“好的老师。”
李韬起身走到门口,果然看到苏成意蹲在地上正全力捂住另一个逃课选手的嘴。
他被这场面尴尬得沉默了半秒钟,随后比了个“OK”的手势,就关上了后门。
苏成意这才松了口气,松开手看向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