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园似是想起什么,顿了顿,还是同祖母说起,“其实,今日婉珺特意没提,但我知道她嫂子还有月余就要临盆了。照说这种时候洛子哥不该接远活儿才是,这次恐怕是特意想着送我们一遭才去的。”
老太太也反应过来,“那怎么好。”
生孩子可不是小事,洛子若是不在……
老太太微微皱眉,“这人情太大了。”
宝园自然明白,“我问过婉珺,但婉珺是说这是她嫂子的意思,洛子哥和嫂子商议之后拿的主意。以洛子哥和嫂子的性子,怕是想改日子都行不通。”
喻宝园轻叹,“当初芝芝掉进井里,我正好路过将人捞了起来,当时嫂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应当是一直记在心上。虽然这些年,洛子哥和嫂子一直都在帮衬咱们,但估摸着心里没放下,倒是想着这一回将人情还了。”
喻宝园这么一说,庄老太太也回过神来,“那这人情咱们也不能白要。”
宝园放下梳子,低头看向镜子里的祖母,温声道,“我想好啦!等这次从蓝城回来,一定好好谢谢婉珺他们一家。”
庄老太太这才莞尔颔首。
……
接下来的两日,宝园片刻都未闲着。
这一趟去蓝城治病,少则半年,那就是要横跨夏秋冬春四个季节。
手头原本就不宽裕,都要留给祖母看病,还有做路上的盘差,置新衣裳是不够了,旧衣裳还得带够。但洛子哥这趟是去曲城送货的,届时车上的货物肯定不少。她与祖母是顺道,也不能多带。
一整日,宝园都在不断得做加法和减法。
添了减,减了添,光是整理包袱就来来回回好几次,最终才装了两个包袱。
等这些都收拾妥当,宝园去了趟学堂。
在蓝城这处至少要呆上大半年,如果不顺利,兴许还不止,开学肯定赶不回来。
她不在,夫子这处要提前准备人手。
青石镇这样的小地方,能识字,给夫子做下手的没多少,夫子找人替她也要时间……
应当先同夫子说一声的。
只是夫子听她说话时,全程板着脸,不苟言笑,喻宝园既心虚又忐忑。
等说完,喻宝园都不敢直接问夫子的意思,而是先从身后拿出食盒,放在夫子桌上,打开食盒盖子,热乎乎的红豆酥顿时散发着才刚从锅里出来不久的香气。
西街到学堂距离不短,夫子看了她一眼。
就一眼,夫子脑海中都能浮现出某人拎着食盒一路狂奔,到处让人让一让,还要护好食盒,不要碰碎,又飞奔的场景。
所以额头上才都是汗。
夫子终于‘嫌弃’得动了动筷子。
喻宝园屏住呼吸。
老夫子又‘嫌弃’得抬眸看她。
喻宝园赔笑。
终于,老夫子开口,“活计给你保留半年,过时不候。”
喻宝园眉间笑开,“谢谢夫子,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子,最英俊的夫子,最……”
夫子白了她一眼,好似懒得听,却直接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几吊钱,“拿去。”
喻宝园愣了愣,然后连忙退回,“夫子,上月的工钱已经给过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夫子大概是糊涂了,但她不能多要啊!
夫子再度‘嫌弃’,“一月的工钱有这么多吗?”
喻宝园:(⊙o⊙)…
好像是哦~
大意了!
喻宝园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