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样学样。
沈夫人再低头一看地上横七竖八的书册,还有摊开的书页上有画了乌龟的,有画了包子的,还有画太阳的,沈夫人的头疼就更加好不了了……
沈夫人扶额,“余妈,让人去找一样的书买回来,买不回来的,赶紧让人去书局找人誊抄一遍。陆衍讲究,错字,漏字不能有,整本册子当中,任何字迹不工整之处都不要有。总归,越快越好,多少银子都行。”
余妈连忙应声,“老奴这就去,夫人别动气。”
她能不动吗!
沈夫人目光落在书案上的黄历上,七月初九。
七月末八月初,陆衍就要回蓝城一趟,届时可怎么给人家交待呀……
沈夫人轻捏眉心,稍微舒缓下情绪,然后才又伸手轻轻抚了抚隆起腹间。
虽然她也盼着孩子到来,但再来一个,恐怕连屋顶都要掀翻了!
月份渐渐大了,她真是越发没精力管这几个祖宗了……
眼下,只希望陆衍晚几日回蓝城。
让她有时间收拾这些烂摊子。
沈夫人头大。
*
夜色微澜,官道上,十几骑护卫着一辆灰褐色的黄木马车自南向北驶离南元镇。
马蹄踏过之处,车轮碾起扬尘。
是在夜色中疾驰。
车窗帘栊垂下,帘栊里亮着微光,隐约映出一道身影。
前方探路的侍卫折返,朝着马车方向迂回,“世子,前方是曲城。”
车窗上的帘幕很快被撩起,露-出一截修长的指尖,骨节分明,清雅有力。目光朝窗外看去,漆黑夜色中,除却马车近处的侍卫手持的火把,就是稍远处城郭中亮着的灯火,一远一近映在眸子里,映出眸间一抹深邃幽兰,陆衍淡声,“好。”
侍卫应是。
帘幕放下,陆衍重新拾起案几上的那枚长命锁。
银质的,颜色有些暗沉了。
年头久了……
银质的材质内镶嵌了一枚玉石,玉质上等,并非凡物。
陆衍看着手中这枚长命锁,灯盏的光晕映在他侧颊,剪影一道精致的轮廓,目光却在光晕里渐渐黯淡。
离京前,傅叔同他说起过,长命锁上刻的‘福禄寿’三个字,是老爷子亲自题的,特意让人打在长命锁上,当时是欢欢喜喜送去给老爷子即将出生的外孙或外孙女的。
西秦国中的习俗,孩子出生,长辈会送长命锁。
长命锁为银质,家境好一些的人家会在银锁里再藏一枚玉石。
他手中这枚长命锁的颜色虽然已经陈旧了,但锁内藏玉的质地却是上乘的。如果他没看错,应当是羌亚进贡的玉石,色泽和光亮在西秦国中都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