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这次自己成立专案组,不就是为了——
他闭了闭眼,只是笑了笑。
早就该知道的。
在别人的盛世里当牛马。
在繁华落尽后被献祭。
这就是命运吧。
小主,
早该知道的。
他的坚持,似乎毫无意义。
灯亮着,昏昏暗暗的。
整个监室很长很深,就像一个巨大的口袋。
监室里,充满了男人身上的嘎啦味。
换班的时候,邦哥对他说,“老裘救过我儿子的命,他让你好好的。”
谢衡听了,心里一暖,说了声,“知道了。”
还有老裘会惦记着他。
他忽然想起和老裘最后一次吃饭的那天晚上。
他嘴边,永远有一抹唾沫干在那里。
想起老裘的经历,谢衡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
被嫌弃的一生。
最初也曾有过梦想。
但也许如今,他也有梦想。
老裘是个好人。
即便被这人世间的凄风苦雨打压。
他依然是个好人。
谢衡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不管人生有多么不堪回首。
总有一丝微光,让人不愿离去。
他于是碰了碰邦哥,问,“是邹让你来的?”
邦哥转了转身体,嗯了一声。
谢衡皱眉想,邹善仁还逍遥法外,那么专案组——
如此一来,只能寄希望于另一个人了。
他点了点头,闭眼睡了。
陈逢时在繁都待了一周。
这一周,祝玫对公司大小事务,都是遥控指挥。
期间,繁都发生了一桩大事。
全市,甚至岭中、庭南都抽调了警力,合力查办了龙腾集团涉黑案件。
陈逢时接待黟中一位市长的时候,龙腾集团被连锅端,包括下属的资产管理公司、咨询公司等等,都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诈骗罪、敲诈勒索罪等多重罪名,一些打手过去一些故意杀人、故意伤害罪,这次也一并要立案查处。
全市看守所都关不下了,还调用了周边县市的看守所。
祝玫看到消息的时候,也接到了陶夕佳的电话。
陶夕佳说,“玫子,南子被抓了。”
祝玫想,早就该知道的事,她问,“你和他爸妈联系过了?”
陶夕佳说,“是的,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来找我。”
祝玫说,“需要的话,我为他们找律师,你也别说是我帮的忙。”
陶夕佳说了好,却又说,“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前几天老谢的妈妈给我打电话借钱,说他爸心脏病又发作了一次,现在在ICU。”
祝玫听了也是难过。
她犹豫了一番,点开谢衡母亲的手机通讯录,才发现吴芳前几天给她打来过电话。
只是最近她太忙,忽略了。
她给吴芳回了个电话,吴芳没有问谢衡,而是说,谢衡他爸还在ICU,不知道该怎么办,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了。
祝玫悲从中来。
她不知道,谢衡怎么能这么惨。
难过于从前相亲相爱的儿时伙伴,在人生的分岔路,竟然走去了那么远。
她问吴芳,“最近有没有人联系过你?”
吴芳问,“联系我?我每天都收到一些诈骗电话,现在陌生的号码我都不敢接。”
祝玫听完,也知道谢衡的事,指望不上吴芳。
吴芳问祝玫又借了五万块,却始终没有问谢衡什么时候回来。
她应该以为谢衡还在出任务吧。
就像从前,他们夫妻吵架,谢衡好多次都是在她家过夜的,可是吴芳夫妇根本对谢衡不闻不问。
他们只在意他们自己,他们只爱他们自己。
没有人爱谢衡。
这个念头起来,祝玫就觉得心酸。
不爱他,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呢?
谢衡,到底有没有被人好好爱过?
祝玫难过。
对这位亲如手足的朋友,如何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