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审视这段感情

叶墨珲说,“是没意思,就算你假设没生过我,我还是这么大了。”

叶煦铤没有说话。

叶墨珲就是有气他爸的本事。

父子俩之间,一贯的剑拔弩张。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粗重的喘气声。

在工作中,一贯沉稳,维持着领导体面的叶煦铤,面对自己儿子,就必须要通过深呼吸一类的方式,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叶墨珲想,他和他爸上辈子一定有仇。

叶煦铤说,“不要带任何个人情绪,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

一贯命令的口吻。

叶墨珲还是没有忍住,说了句,“在外人看来,这不过就是你们上层的权力斗争罢了。”

叶煦铤道,“既然你这么想,不如别干了。”

叶墨珲看着显示屏上显示的叶煦铤三个字,说,“我也想不干了。”

叶煦铤说,“那你自己打辞职报告吧,公告和家里解除关系,从此以后,你的人生和叶家无关,我就当白养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叶墨珲抿着唇,没有回答。

叶煦铤又再度深深吸了口气,说,“随便你怎么样吧。”

叶墨珲突然问,“你退下来以后,去哪里?”

叶煦铤道,“回去陪你爷爷。”

叶墨珲说了句知道了,父子二人再无话可说。

叶墨珲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等五一,我回京城。”

叶煦铤说了句,“不必回去,在渤江好好工作。”

叶墨珲应了一声,说,“挂了。”

看着电话挂断,他忽然想起那年被送去祝玫家的情形。

他被他爷爷的警卫员塞进车里,送去祝玫家,一路因为晕车吐得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月,能够回家那天,本以为进门会是一顿训斥,可结果,到家的时候,有柔黄的灯光,干净的床铺,他爸妈早就等在家里,见他平安回家,仿佛还松了口气。

他揉了揉鼻子。

本打算问彭蔸依案件办理情况的,如今看来,不必再问了。

叶墨珲自诩看透世事,但他忽然明白,曾经的看清,是俯瞰众生的自以为是。

当自己被权力践踏的时候, 不甘和愤恨,如此真实。

看别人在台上演戏,起起落落,自然无波无澜。

可是当自己的这出戏落幕的时候,却如此难以平静。

他不知道这种愤懑该和谁说。

他甚至不想告诉祝玫,他怕祝玫耻笑他。

也怕祝玫因为这场变故,打起退堂鼓。

他知道,他们之间,只是一段因缘际会的缘分。

人情从来薄如纸,他不敢奢望什么情深。

或者说,其实害怕自己不如祝玫所想,让她失望。

他扯了扯嘴角,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怯懦。

开车回家。

这一路,他让自己放空,但沮丧的感觉,还是十分明显。

叶墨珲陪着宋修和加班的时候,祝玫也在加班,她要准备接待彭嘉声。

她就在家加班,顺便照顾祝庆东。

外公的情况时好时坏,祝玫查了很多资料,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只是至亲之人,得了这样的病症,仿佛是一块石头压在了心口。

爱、生命、健康,是金钱无法迷惑的东西。

不会因为富有就变多,也不会因为贫穷而变少。

祝玫正在写汇报材料,突然听到东西打破的声音。

祝玫跑过去一看,外公就站在厨房,茫然地看着地上打破的碗筷。

祝玫说,“外公,放着吧,我来收。”

外公问,“小姌?不,你不是小姌。”

祝玫抬头看向外公,说,“是啊,我是小姌的朋友。”

祝庆东有些暴躁,又一脸疑惑。

祝玫收起内心的伤感,拉着外公的手说,“小姌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去坐着。”

祝庆东佝偻着背,走到五斗柜前,却看到了祝姌和刘卫承的照片。

他问,“这是小姌?”

外公的症状,日益严重了。

祝玫内心难过,她发了个消息给叶墨珲说:我们结婚吧。

在外公偶尔还有清醒的时候,和这个男人结婚,了却外公的心愿。

叶墨珲到家的时候,收到了这条消息。

祝玫站在门口,斜倚着门,看着他停了车,说,“我们结婚吧。”

叶墨珲却并没有任何被接受的喜悦,他的面色沉静,问,“是为了给外公一个圆满?”

祝玫说,“是。”

叶墨珲说,“如果我说,这样不合适呢?”

祝玫一愣。

她问,“你不希望婚姻只是为了满足我外公的一个愿望,是吗?”

叶墨珲很认真的说,“是,我怕你后悔。”

祝玫问,“你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是吗?”

叶墨珲只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祝玫垂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只是说了句,“好吧。”

小主,

叶墨珲看着她问,“你的意思是——”

祝玫说了两个字,“算了。”

算了,是什么意思?

是这段感情算了,还是——

叶墨珲闭了闭眼,不敢去想那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