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忙着运人,把人一个个的送下楼去,最后包房里只剩下了吴铭。
吴铭拿着手机,看他的样子,已经有些呆滞了。
祝玫要伸手去扶吴铭,却被黎沐风拦住了。
他那熟悉的嗓音说,“我来就好。”
祝玫看向他,此刻,仿佛世界只是他们两个人的。
看向彼此的时候,过往曾有过的7年,如电影放映,一直在脑海中盘旋。
黎沐风忽然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个人。
祝玫也低下了头,收起了目光。
没有办法重来。
彼此已经错过了那个路口。
可是同路的那一段,又那么美好。
祝玫扶着椅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拿了纸巾,擤了擤鼻子,重又抬头看向他。
用他曾无数次亲吻过的唇,说出一句,“我没事。”
然而这句话说完,她笑的时候,不知怎么带出了眼泪。
黎沐风的眼眶红了,背过了身去。
祝玫吸了吸鼻子,摆了摆手,笑着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还在乎过去。”
然而,声音哽咽。
就是怎样的不在乎呢?
是看到对方,就有太多话要说,却又无话可说的不在乎。
还是不经意会在某个路口,想起曾经的不在乎。
是仿佛失忆了七年的不在乎吗?
从回到渤江之后,一直到今天,两个人没有什么机会忆曾经。
可此时,在共同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故地。
炽热爱恋的过往历历在目。
他们第一次在对方面前,摊开了这长达七年的不甘心。
“他,应该会对你很好。”黎沐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祝玫哽咽了很久,才说出一句,“她也是吗?”
黎沐风红着眼,“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背着身,已是无法面对。
祝玫还想说什么,可是哽咽到失声了。
一个扶着椅子,一个面向门外。
卞祖德把人一个个送上车了,那些人全部送上了车,上楼来接他们和吴铭,看到了这一幕,完全愣怔了。
但很快,卞祖德就反应了过来。
他说,“周书记躺倒了,车坐不下,你俩要不单独打车回去?”
黎沐风抹了把脸,点头说,“好。”
这一声好,带着鼻音。
吴铭痴痴傻傻地被拉走了。
两个人背对对方,调整了心情之后,祝玫问,“去走走吗?”
黎沐风看着外白渡桥。
祝玫也看到了外白渡桥。
他们曾在凌晨,逛过这座历史悠悠的渡桥。
大一的时候他们还没租房,都住校。
刚刚上了大学,解放了天性,恋爱谈得轰轰烈烈,恨不得24小时拴在一起。
不想回寝室,祝玫白天上课,晚上搞网店,多少个凌晨,他们曾游荡在这条街上,在寂静无声的树荫下拥吻,聊天。
祝玫心头涌起了淡淡的伤感,无法克制的。
黎沐风想伸手去抱她,也不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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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曾爱过,但如今,各自有了伴侣。
他的难过,在此刻,到达了顶点。
祝玫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海城的喧嚣。
可包房里,安静得仿佛是孤城。
海城的高楼大厦,迷离倒转。
分手那一年,也是如此的繁华。
他无数次想问,她是否会难过。
海城太喧嚣,湮没了她。
繁都太遥远,见不到她。
他用了8年,才知道,被岁月年轮碾过的。
是回不去的人生,和不可再触碰的故人。
祝玫吸了吸鼻子,再没有任何别的声响。
她平静地接过了他递来的纸巾,擦干了眼泪。
她的眼妆掉落了,粉底也都花了。
岁月在彼此的脸庞留下了痕迹。
容颜,也渐渐改换了。
他抬头望她。
一双眼,仿似也要流泪。
眼角,已是干涩的。
曾经轰轰烈烈的爱人,踏入了人生的河流之后。
爱已随滔滔江水,奔流不复。
大家各自有自己的人生。
外白渡桥,柔黄的灯光依旧。
两个人保持着一段距离,缓缓向前走。
过了外白渡桥,就是外滩了。
江畔带着潮湿的凌冽江风,吹拂过他们的脸。
祝玫裹紧了自己,黎沐风的手,插在了口袋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8年里,对彼此不闻不问,不可能到此刻,突然又有话可聊。
通宵达旦的当年,已经错过了。
黎沐风先开的口,“叶墨珲人品不错。”
祝玫嗯了一声说,“是的,和他在一起很开心。黄泳思看着就是个贤妻良母,不像我。”
黎沐风道,“她的确为家里付出了很多,你们完全不同,无法放在一起比较。”
黎沐风渴望家庭的温暖。
祝玫知道的。
当初是她太想去闯荡,不甘心过平淡的生活。
那时候,她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
她说,“抱歉。”
黎沐风说,“该道歉的是我,我母亲、我妻子都去找过你麻烦,我不知道,那时候还说了一些伤害你的话,我很愧疚。”
生疏的语气,成熟的表演。
这让两个人心里都有些难过。
黎沐风说,“有人说,和谁结婚都是一样的,我不这么认为。不要随便找个人结婚。”
祝玫问,“这是你这八年的总结吗?”
黎沐风仰头看着海城泛红的天幕,光污染,让夜晚亮如白昼。
他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过了很久,他才说,“好的夫妻,应该是好朋友。如果当年我们结婚了,到如今,应该也只是朋友吧?”
祝玫看向他。
无限伤感。
是的,如果当年他们结婚,那么他们已经相伴十五年了。
两个七年之痒都过去了,激情早就不再。